出版社編輯序
《楞嚴經》在唐朝時由般剌密諦歷經百劫千險傳至漢地,由唐初名相房玄齡之子房融潤飾譯成,詞藻優美、語義精奧,向為禪門所推崇,諷誦研讀終身者所在多有,一時緇素景從,多少才華橫逸的時人彥秀傾心其中,數說不盡。即使在薈萃中國文哲菁華的唐宋八大家中,也有潛心專研者。
王安石貴為北宋丞相,最後被封為荊國公,他的一生可說是充滿傳奇,我們大多只知道他在熙豐變法時的主張——設立制置三司條例司、均輸青苗、保甲置將,以及和韓琦、司馬光等北宋名臣間的黨同伐異,與黨爭後關係北宋國祚的變滅之因果。對國學有所研究者,或者也會對於王安石在儒學上的成就感到驚豔,即如蘇軾所言:「網羅六藝之遺文,斷以己意,糠秕百家之陳跡,作新斯人」,如此一位大學問家、大政治家,權傾一朝的風流人物,殊不知在此風起雲湧的時代浪濤裡,王安石度過如此驚濤駭浪的憑藉,卻是一本時刻捧讀的《楞嚴經》。
王安石自幼因為他的父親王益在家中供奉西方三聖,為他奠定了在未來的下半生修學佛法的因緣。特別是日後鑽研《楞嚴經》深入研究到《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法門》,更是受用無窮。
「州州人物不相似,處處蟬鳴令客愁。可憐南北意不就,二十起家今白頭。」多年來受到佛經的洗禮,王安石早已深諳人世間本是八苦所集之娑婆世界,眾生各有其因果業力。他一生中最大的挫折並非政治上的黨爭失意,而是其子王雱的英年早逝。其子王雱剛開始人形驟變之時,當然他也無法接受,原本前程似錦的大好青年,為何會染上如此的精神疾病?
他經常往返於寺廟,求助於當時的禪師及修行人,最後他明白了一切定業難轉,因此他放下他過去的執愛,他選擇了接受,他也徹底地體悟到造物者以及上蒼在他生命中所示現的是要他參悟,也是要他面對自己畢生中原本超過於對自己生命更鍾愛的,一旦失去了,他如何去面對逾恆之痛,更要他去明白把他最鍾愛精解的《楞嚴經》裡頭所說的七處徵心及能所相對等等……一連串的境界和覓心法門,在這一段時期裡,陪伴他度過了心靈之海飄搖動盪的日子。
在王安石辭去了宰相之職以後歸老還鄉的那段時間,他幾乎天天輪流讀誦的就是三部經,他非常偏愛《維摩詰經》中的入不二法門,《金剛經》裡頭的四句偈,當然最精通的莫過於把整《楞嚴經》早已爛熟於胸,並且逐字地做疏註解,連當時著名的禪師都自嘆不如並且合十讚嘆。
「霜筠雪竹鐘山寺,投老歸歟寄此生。」在他隱退的十年當中過著平淡如同老僧般的生活,其實這何嘗不是《楞嚴》中觀音菩薩所說的現宰官之身,演說妙法之示現。他對於《楞嚴經》幾乎日日捧誦,時時參究,每每讀後多做眉註,閱後小得,數年之內足以用車載斗量、牙籤萬軸形容亦不為過。
佛陀在《楞嚴經》中老婆心切地用了七種方法,目的就是要阿難可以真正地看到心其實不在內、不在外,也不在眼睛所看之物,直接破除他所自以為是的能所相對。佛陀在和阿難的一唱一和,便是對於末法眾生最具體實在的法寶。更說明了,能夠斷除我們眾生的根本煩惱的處所,並非遠在深山的古剎,更不是高居在法座上面的成就者,可以斷除我們煩惱最重要的道場就是在你的煩惱上,心不能有所分別,也無須撿擇善惡,要知道我們一切眾生的根本道場其實就在我們每一個人的根本煩惱上,不要選擇避開煩惱,要真正地願意去和煩惱相約,才能確定能否取得如何可以轉化消除煩惱的鑰匙。
王安石獨步《楞嚴》,在佛門中無人不曉,尤以洪覺範特別以文讚嘆,本書即以王安石的軼事為軸,引領出《楞嚴經》中的諸般奧義。其人其事,典型在夙昔,值得學人仔細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