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陪伴憂鬱的自己
江鵝
有些憂鬱的狀態需要陪伴,卻又難以負擔真的有人在身邊,那些時候我們必須陪伴自己。
在人類圖觀點中,「憂鬱」是尋常的感受,是「個體性」能量的自然表現。每個人身上都有三種主要能量特性:親厚自己人以謀求共同生存利益的「家族性」、與群體共同進退保障穩定發展的「社會性」、以及渴望證明自我存在的「個體性」。三種能量在每個人身上佈局各異,但是無論比重高低,「自我存在」都是每張人類圖的核心課題,沒有任何人避得開面對自身個體性的功課。
「個體性」永遠想要確立「我」的存在,當個體置身於「我們」的處境,自然會尋求彰顯「我」的獨特性。「個體性」本身具有高度突變潛力,往前一步就成為強大的創造力,環境越是提倡歸屬與共存,越是誘發出個體想要與眾不同的內在突變壓力。然而生活是錯綜複雜的「社會性」與「家族性」能量共構模式,我們每天遊走在家族與社會的潛在規則裡,體內蓄積的突變壓力越來越多,如果在某個因緣俱足的時刻發作出來,成為一首歌,一幅畫,一篇文章,一次辭職,一趟旅行,一場創業,就成為一次創造。活命這件事本身就是一次接著一次創造,我們都在用這一輩子成就一個「我」。
當環境條件不允許個體以真面目自在舒展,那股突變壓力鎖在體內,會成為強烈的哀愁鬱悶,讓「我」在體感上失去活命的興味。大多數嘴裡喊出來的「好想死」,說的其實是「我無法活在眼前這種狀態」,這兩件事未必要劃上等號。去死的決心只要轉個視角,就是恣意活命的氣勢。在現實人間放膽讓自己活得真實暢快,是最終極的廣義創作,通常也因此衍生出精彩的狹義創作,像是音樂、文學、戲劇、舞蹈。我們經常看見,當個體的狹義創作得以通往世人的理解,尤其通往人心深處難以言行呈現的內在張力,便成為動人的「藝術」。
人類圖以持平的態度,客觀看待憂鬱,這個視角和主流認知很不一樣。「不快樂」在當前社會觀感裡是一種需要救助的狀態,好像人都得笑得像彌勒佛才正常,但是每個人的設計或多或少都有其易感難收的哀愁,在整張人類圖的能量布局裡,那是相當珍貴的創造動力。只是在蓄積動力的過程中,逐漸浮現的憂鬱感相當難受,如果憂鬱已經沉重到日子很難過,求助於現有的精神科學和醫療手段,先度過眼前最困難的階段,是有用的,甚至必要的。但是長遠而言,找到與哀愁憂悶共存的平衡,才是究竟解方。
藏匿在憂鬱底層無所作為,最是痛苦,因為那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戰爭,用盡全身力氣去違逆全身所有努力求活的細胞,直到對於生命的天生信任消失殆盡。如果你願意,試試在認知上換個視角,當每一次憂鬱來襲,練習接納自己,陪伴自己,順著體內的張力,運用當下最大的才智和資源,在生活裡避開不願忍受的,表達不甘沉默的,追求熱情嚮往的,放膽創造貼近真實自我的人生吧。憂鬱是創造的前身,它既然巨大到足以輾壓我們,也就足可以成為攜載我們無畏前往人生新局的車輪。
這本畫冊專為這些充滿張力的時刻所繪製。構成生命之花的規律圓弧,也有人稱為「神聖幾何」,每當我凝視生命之花,會感受到體內的能量以頭腦不能理解的方式,得到引導與校準。畫家蕭郁書運用她在能量與色彩上與眾不同的敏銳感受力,將人類圖裡11條個體性通道的特性化為色彩,填進生命之花的幾何放射當中,就好像,我們體內炙熱煎熬的突變張力,渴望在人間找到得以實現創造的途徑。畫冊裡的每一張生命之花,都配著兩句話,一句是憂鬱的煎熬,轉個方向則是一句人生創造。自由與禁錮是光與影的關係,無論如何旋轉頁面,那都是同一朵生命之花,同一種個體性。要用哪個面向看待生命,我們可以選。
從憂鬱轉向創造是緩慢的過程,很多時候必須浪裡行舟進進退退,難免氣餒,卻又不容易向旁人說明。那些時刻通常孤獨,如果當前的憂鬱使你痛苦,試試打開這本畫冊,翻到你莫名想要停留的那朵花,望著它,專心數呼吸:吐—吸—吐—吸—吐—,直到清楚感受到自己正在陪著自己,你是天地間真實而具體的存在,就可以放下畫冊,去做一件當下你最感覺到正確而且迫切的事。也許是去推辭什麼,或去追求什麼,那將是一次創造的嘗試。
持續勇敢真誠的嘗試創造,體內的突變張力就能不斷得到紓緩,減輕憂鬱感。身體和生命具有超乎我們所能理解的深層智慧,能夠辨識屬於自己的道路,只要不強加攔阻,原有的豐盛和力量會不斷支持你前進。即使感到世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信任,你永遠可以相信自己的身體始終愛護著你,要你盡情而且真實的活出這條命。
陪伴自己,愛護身體,慢慢來,一次一次,讓憂鬱成為助力,創造屬於你的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