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為什麼中國走到了這裡

【自序】讓自己變得勇敢
 
2022年5月27日，「不明白播客」播出第一集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過它可以做得多大，或者可以走多遠。我只是和很多中國人一樣，在上海封城的那段日子裡陷入了政治抑鬱，每天邊刷手機邊流淚。我想要做點什麼，能夠和中文世界的人直接溝通，也藉此擺脫深深的無力感。
 
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合適的小夥伴，願意幫助我解決報導之外的技術問題。於是我這個寫了一輩子文字的記者戰戰兢兢地坐在了麥克風後面開始提問題，每週一次把自己的採訪筆記攤開給聽眾們。
 
我沒有想到「不明白播客」很快贏得了很多聽眾。其實，也不應該太意外。中國的公共空間被打壓得七零八落，愈來愈難聽到不同的聲音。兩年來「不明白播客」一直堅持做的就是提供一個話筒，讓中國人聽到彼此真實的聲音、真誠的思考和尖銳的分析。也就是說我們只是做了一個專業媒體應該做的事情，就收獲了這麼多支持和回饋。有時候想到這個感激之餘是有點心酸的。
 
我也沒有想到播客一做就是兩年。說實話，在《紐約時報》記者的全職工作以外保證每週更新一次播客，還要拿出比較像樣的內容，壓力還是挺大的。我要感謝中文世界很多最優秀的學者、記者和作者都願意來播客做客，好幾位還來了不止一次。沒有他們的支持播客不會這麼快得到認可。我還要感謝很多勇敢的中國人，在新聞事件發生的時候，願意冒險接受採訪，從白紙運動的抗議者，到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在經濟蕭條中掙扎的農民工和企業家，以及在絕望中選擇離開的專業人士。
 
我也要感謝參與「不明白播客」製作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們，這個播客是團隊合作的成果，沒有你們就不可能有近一百期的高品質內容。
 
去年九月，張潔平問我在播客兩週年的時候飛地出一本「不明白播客」精選集怎麼樣，我當時回答說「好啊！」然後就忘得一乾二凈。現在我趕在書出版的最後截稿時間寫這篇序言，還是有一種好得不真實的感覺。謝謝潔平和她的團隊。
 
最後讓我借上海封城時流傳的一首詩的節選來和大家共勉：
 
試著勇敢一點
把「zy」寫成「自由」
把「zf」寫成「政府」
把「gj」寫成「國家」
把「zs」寫成「自殺」
把「🐏」寫成「陽性」
把「⛓」寫成「鐵鏈」
 
縮寫和符號
不是我的母語
 
試著勇敢一點
讓自己變得勇敢
而不是盼著一個勇敢的人出現
 
袁莉  
2024年5月20日於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