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中國古代有著嚴格的服飾制度,不同身分的人在不同場合所穿服飾的制式、色彩等均有規定,宋朝也不例外。此外,在宋朝三百多年的歷史中,其服飾風格也從延續唐、五代的寬博外放向崇尚窄瘦修身的婉約內斂轉變,形成了清雅俊逸的風格特徵。
宋朝是文人墨客的黃金時代,他們或宅邸燕居,或園林雅集,或郊野宴遊,吟詩作賦,掛畫插花,焚香點茶,用諸般雅事昇華著藝術,昇華著生活。宋朝仕女的閨閣生活也豐富多彩,她們或瑤台賞月,或荷亭奕釣,或圍爐博古,或品茗賞雪,在山林苑囿、亭台樓閣中陶冶著情操,消遣著時光。
宋朝的繪畫藝術也是中國畫史上的一個高峰。宋朝人物畫在唐、五代人物畫的基礎上繼續發展,題材廣泛,佳作眾多。宋畫所描繪的人物涵蓋不同階層、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且寫實性強,能夠比較直觀、準確地傳達當時的風土人情與社會風貌。
此外,繪畫、影像比之古籍文獻更為形象生動,可將人物、服飾、活動等資訊場景化,也讓人更好地去理解某種服飾的適用人群、適用場合。得益於此,千年之後的我們仍然可以展開一幅幅宋朝人物畫卷,找尋宋詞裡的峭窄春衫、褶褶珠裙,一覽宋朝文人雅士、宮妃仕女的楚楚衣冠、麗影霓裳,管窺「侍」農工商、稚女小兒的職業裝扮、四季時服。
本書第一至五章以宋朝絹本畫為主要藍本,以宋朝壁畫為輔助,搭建了33個虛擬場景,大到謁廟朝會、宮宴雅集,小到燕居侍花、耕織鬥茶,嘗試在特定情境的代入中,闡述不同人物的巾帽冠帶、衫袍鞋服。需要說明的是,各個場景配圖僅作為場景搭建的參考,文字中的服飾描述以後面文字及人物形象插圖為準。此外,透過對古籍文獻的考證,在第六、七章搭建了5個虛擬場景,呈現宋朝冠禮、及笄禮、婚禮中所穿服飾、所用配飾。
我想,同科學研究一樣,歷史的研究大多也不能一蹴而就,隨著研究資料的補充,抑或是百家爭鳴的討論之後,那些「歷史的謎團」即使沒有論斷,也會達成共識。鑑於此,本書在尚有異議之處,儘量結合影像、文字資料,給出較為合理的推斷。
懷揣著對傳統文化、宋朝美學的一腔熱情,我投入到漫長的考證、查閱、整理與撰寫的歷程中,就像是一位沉浸在探坑中的考古工作者,手持軟毛刷子一點點刷去文物上的塵土,忐忑著又期待著。寫作的旅途有時是令人雀躍的,當那些歷史圖像裡的服飾與古籍記述吻合時,像是拿對了開啟寶箱的鑰匙;有時是令人驚歎的,當那些精工細作的華服釵鈿從地下的沉睡中蘇醒時,像是在時間的冰原裡突然觸碰到大宋文明的餘溫;有時也是令人沮喪的,當那些存疑的認知在百轉千迴的探索之後仍無定論時,像是在迷宮中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
這是一本宋朝服飾的科普書,但我更希望它是感受理解宋韻美學的一扇窗,於是我融入了宋畫、宋詞以及中國傳統色彩的相關表達。希望所有的同袍們、同胞們,能夠透過「華章之美」,體會大宋氣韻,感受中國氣派!
陸蕾
202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