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金飯菀（1）

第一章　捉襟見肘
 
正是夏日時節，大景京城雲安城內，道旁高大的槐樹濃郁油綠，投下一片片寬闊的樹影。
 
這一日時辰尚早，崇安坊還在宵禁之中，放眼望去，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家食肆跟茶肆開門營業。
 
坊門未開，等著出坊的人們便在鋪子門口隨手買一些新鮮出爐的早食；不急的，便在店裡坐下，慢悠悠地享用一碗熱騰騰的湯麵。
 
崇安坊距離京城中軸線不算太遠，地段不錯，居住於此的人也甚多。不論是小型的食肆，還是略大的酒樓，應有盡有。
 
其中，俞家酒樓是聲勢最浩大的一家。
 
俞家財大氣粗，世代既是掌廚好手，又極具商業頭腦。他們靠經營食肆起家，在京城各坊開了不少分店，每家都裝潢得極其富麗。
 
崇安坊的俞家酒樓是三層的建築，每層都設有雅間與散座，舒適又寬敞。由於生意興隆，給的工錢也不吝嗇，因此總有不少人想去謀個差事。不過自從俞家數個月前聘來一位名叫陳讓的廚子，又雇了幾個店小二後，便沒再招過人了。
 
這個時間，俞家酒樓還未開門，不過店小二們已經忙了起來，打掃酒樓內外、燒水熱鍋。
 
姜菀挎著籃子從酒樓門前經過，酒樓的幌子迎風招展，她丁香色的衣裙也被微風輕輕拂過。
 
正在清掃門前灰塵的店小二看清了她的模樣，神情微微一滯。
 
姜菀抬眸，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晨曦微光裡，她盈盈立在那裡，神色恬淡、眸光澄澈。
 
被她那樣望著，店小二有些不自在。明明她的目光平靜如水，不曾夾雜一星半點別樣的情緒，可他還是忍不住憶起往事。
 
「二娘子這些日子……如何？」
 
姜菀淡淡一笑，頷首道：「一切都好。」
 
店小二看向她手上挎著的竹籃，裡頭空空如也，想來是正準備出門去採買。
 
他訥訥地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不遠處傳來開坊的鼓聲。
 
姜菀循聲望過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待她轉過了身，店小二才抬頭目送那道身影走遠，輕輕嘆了口氣。
 
待姜菀回來，籃子裡已經裝了不少東西。
 
她掂了掂有些沈的籃子，默默盤算著這些食材大約夠幾日的份量。算罷，她抬頭看著天邊初升的朝陽，心中的陰霾稍稍被驅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