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黎左岸到冬山河畔,
天龍女降落底層工場的人性碰撞
天龍女降落底層工場的人性碰撞
某一天,早上醒來……
我忽然像作家卡夫卡《變形記》的主人翁一樣:
「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昆蟲」。
……我沒有變成一隻蟲。我只是頓悟了自己是一個女工。
完全派不上用場的學歷。連個報廢了的瓦斯桶都不如!
這輩子第一次發現我所有的知識邏輯,完全不通,全數作廢。
一個我不懂的行業,一群我不認識的人,
一個我聽得懂卻沒法流利交談的語言,一個我不熟悉的環境。
我是唯一的女性。而且我是老闆。
努力,讓我覺得自己活著。認真的活著。
在羅東,守著寒冬,盼望春風……
如果到了羅東火車站,叫計程車,司機一聽到這個地址,通常都會愣住。如果是晚上,他們通常不肯載。
……經過最後一個紅綠燈,和十字路口的小雜貨店,就沒有煙火人家了。
我家在羅東有個瓦斯場。
我唸完大學,離開了台灣。弟弟妹妹也陸續成家立業,
二○二二年九月,爸爸走了。留下了這個分裝場。弟弟妹妹毫無興趣。員工都沒有走,客戶也都沒有離開。「我會回來。」這是我對父親的承諾。
我不想賣掉,也婉拒了幾個有興趣要承租的人。說穿了我只想維持現狀。
因為這是爸爸堅持撐到最後,一直做到他病倒了,辛苦了一輩子,養育了我們一家人的血汗工廠。
我不知道從哪裡接手。
我完全派不上用場的學歷。連個報廢了的瓦斯桶都不如!
於是只能從我最遙遠也最清楚的記憶開始:在工廠守歲過年……
捨不得的是這個破舊的瓦斯分裝場嗎?這裡沒有我任何甜蜜快樂的回憶,沒有一個讓我可以放鬆休息的角落,我對瓦斯分裝一竅不通,我對客戶毫無了解,我對羅東陌生無感,我到底捨不得什麼?
爸爸……
我捨不得的不是瓦斯場。熟悉又陌生的瓦斯場就像爸爸,一個相處了一輩子的陌生人。要等他走了,離開了,我才開始認識他,靠近他,我才敢走進他的世界。
要這樣的生離死別,才能讓我們相識相遇。
守住這個廠,守住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孤獨闖蕩了一輩子,拼了命留下的人生足跡,他耕耘了一輩子的一方角落。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
從巴黎左岸到冬山河畔;從布魯塞爾到宜蘭羅東,所阻隔的豈只是地理上的千山萬水,真正難跨越的是心理距離與族群、語言和階級認同。
作者在此書探索了「我是誰」?「何處是我家」?這樣亙古至今的哲學性問題。透過繼承瓦斯場的艱辛,試圖與父親達成和解,卻最終,成為療癒自己,與自己和解的珍貴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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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尋爸爸的足跡、也想重新理解自己的根源;雅倫透過繼承瓦斯場的艱辛,試圖與父親達成和解,卻最終,成為療癒自己,與自己和解的珍貴旅程。……她奇幻的斜槓人生,或許終將成為寫實的台灣啟示錄。──李永萍
她在中年之後,父亡之後,才每週開著父親的Mini Cooper小車,至父親留下的液化瓦斯分裝場。從台北至羅東的路上,似乎比台北至巴黎、布魯塞爾還遠。沿途經過礁溪、宜蘭、三星、冬山,……到羅東了。時間不是丈量距離惟一的尺度,包括你必須改變的心態,改變的待人方式,看人的角度,還有自己的定位。──陳文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