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雲．『中國鬼話』經典大閱讀

第一部 死了都要愛
真情才可跨幽冥，
成就這份超越生死的人鬼情緣。
紫玉與韓重
牡丹燈籠
聶小倩
巧娘
魯公女
江軼林與妻續前緣

第二部  我只想再活一次
讓他們起死回生的，
是對人間未了的心願，
也是親人對死者的不捨眷戀。
談生與鬼妻
道平與父榆
冥使盜墓
李仲文女
韋會地府雪冤
畫皮

第三部  如果現實比鬼界還恐怖
陰間種種，都是陽世的縮影。
無非反映人間希冀的理想與現實。
面目輪迴
森羅殿點鬼
公孫九娘
葉生
梅女
席方平

第四部 鬼哪有那麼可愛
那些具有七情六欲、技藝才氣與善良品行的鬼，
他們是最有情、有趣的「靈魂」！
鬼傳絕唱
宦娘
蓮香
陸判官
王六郎
善良的鬼僧

第五部 人鬼交鋒誰勝出
任你「鬼」計多端，
我也能裝神弄「鬼」！
鬼戲秦巨伯
定伯賣鬼
新死鬼討食物
自討沒趣的鬼
徐秋夫幫鬼治病
田乙賣鬼致富
鬼有三技
蔡郎中假鬼

 

序

中國鬼話概說

　　中國從很早就出現鬼神信仰，從出土的甲骨文字發現，商代人非常迷信，什麼事都要占卜，所以留下大量甲骨卜辭，記錄占卜的結果。商人的信仰主要是天神、人鬼和地祗，《禮記．表記》中記載孔子曾說：「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意思是殷人尊崇鬼神，帶領民侍奉鬼神，比起禮儀更重視鬼神。這裡的鬼指的是死去的先王和祖先。《周禮．春官》也記載：「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意思是說，大宗伯的職責，是掌管國家對於天神、人鬼及土地神的祭祀之禮，以輔佐周王安定天下各邦國。顯示鬼神信仰與先民生活是密不可分的。

　　神話是起源於古代先民對於天地宇宙、自然現象的解釋，反映先民與自然的對抗；那麼，什麼是「鬼」？《禮記．祭義》說：「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意思是所有的生命都一定會死去，死後體魄必定歸於塵土，這就叫鬼。許慎《說文解字》說：「人所歸為鬼。」意思是人死了以後就成為鬼。普遍來說，人死後魂魄不散，留在人世，就成為鬼。在《論語》中，孔子曾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認為還沒把處理人的事情學會，哪有多餘的心力去學習處理鬼神之事。在孔子的影響下，傳統的儒家學者鮮少討論鬼神之事，然而，一般民眾對「鬼」的好奇與恐懼，使得大量的「鬼話」流傳於民間，晉代干寶的《搜神記》不只「搜神」也「搜鬼」，保留了許多鬼故事；清代蒲松齡說自己「才非干寶，雅愛搜神；情類黃州，喜人談鬼」，意思是自己雖然才華比不上干寶，卻和他一樣喜歡搜集神話故事，像當年被貶謫黃州的蘇軾，喜歡聽人家談論鬼故事；所以蒲松齡的《聊齋誌異》，收錄了許多精彩的鬼故事。

　　中國古代的鬼故事有很多種類型，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應該是人鬼婚戀故事，古人認為鬼是人的精魂所化，有著人類的情感，有些鬼會與人相戀，進而結婚；也有一種是生前本為戀人或眷侶，因各種原因人鬼殊途後，仍念念不忘再續前緣，可說是用愛突破陰陽之隔了。另外有一種鬼故事，是跟死而復活有關的。有時候復活需要歷經種種考驗，有些鬼則因自身強烈的意志或是親人的呼喚，最後得以轉生或復活。比較有趣的是，有時候人得以死而復生，是因為陰間抓錯人，命不該絕而放回。還有一種鬼故事，是用來反映人間理想與現實的，具有諷刺意味，不是揭露司法不公、官吏暴虐無能，就是為了刻畫政治黑暗與科舉弊端。

　　在這些鬼故事裡，鬼的形象多樣，有些是害人厲鬼，會傷人、奪取人的精魂，他們或是無端作惡、或是被迫害人；有些鬼還挺可愛的，甚至飽讀詩書，精通棋琴書畫，也有些鬼個性善良，有情有義，還會報恩。在故事裡若有強調生死輪回、因果報應、描述地府世界的，通常是受到道教、佛教等宗教思想影響，這也是中國鬼話一個特別之處。最後本書還收錄了一些跟鬼相關的小故事，講述人鬼的鬥智交鋒、鬼也會生病、鬼的作怪本領、人運用智謀把鬼賣掉等等。

　　歷代筆記小說、尤其六朝志怪作品中，收錄了許多鬼故事，大多是作為奇聞異事來記錄，明清以後的鬼故事，才開始有更為細緻曲折的情節，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元末明初瞿佑所撰的傳奇小說集《剪燈新話》，這本書影響了朝鮮、日本與越南文人，出現許多仿效與改寫的作品，然而要說到文學成就最高、名氣最大的，非清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莫屬，也因此本書收錄了最多篇章。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評《聊齋志異》說：「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為異類，而又偶見鶻突，知復非人。」他認為《聊齋志異》中的鬼魅妖狐，常有濃厚的人味，讓人覺得可親可愛，而不覺得他們是異類。總的來說，鬼的世界、鬼的行為，反映的是人的強烈意念，不論是死後的報恩、報仇，對人世的依戀，對未完遺願的追尋等，也因此中國古代豐富的鬼故事，大多有著濃濃的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