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經常在對局前做同一個夢。
夢裡的我在空無一人的將棋會館內,一直獨自徘徊。
情境總是一模一樣。
我迎來了攸關獎勵會退會的對局。
一旦在對局中敗北,人生將就此告終────而那盤將棋的最終盤就這麼突然展開。
對局時鐘的警示音於耳邊迴盪。
剩餘五秒。不下子的話就會敗北。
我慌亂到近乎窒息,劇烈鼓動的心臟令身體打顫。
有時我能讀出詰棋路,有時則否。
但縱使能夠讀出詰棋路,結局也不會改變。
不知為何,我總會錯失詰棋路而敗北。
不可思議的是敗北之後所發生的事。
對局結束並收拾好棋子之後……不經意抬起頭的我,卻發現對局室已經空無一人。
唯獨將棋盤如墓碑一般整齊羅列於空蕩蕩的大廳,只有我茫然佇立於房間中央。
即將退會的我打算向幹事打聲招呼,但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人。
不僅如此,將棋會館甚至看不見任何人影。
在只能聽見微弱棋音的古老建築物當中,我為了尋找其他人而不斷徘徊。
不久之後,筋疲力竭的我……在位於四樓電梯旁的破舊沙發坐下。我難以承受湧升至太陽穴的悲傷,忍不住抱頭痛哭。
「…………可惡…………」
因此當我在床上清醒時,面頰幾乎都因淚水而濡濕。
有時我甚至會繼續哭嚎,一邊嗚咽一邊喊著「可惡、可惡」。
然後我才回想起來。
今天我將在將棋會館進行對局。
以棋士的名義對局。
不用再參加堪比地獄的例會。可以參與公式戰,亦能收取對局費。
可以靠將棋生活的我,終於掌握了如夢一般的人生。
然而──
為何事到如今…………我還會做這種夢?
?作業
「龍王,可以打擾一下嗎?」
那件事發生在愛剛進入研修會不久……時間正好是她與天衣的初次對局敗北之後。
當我在關西將棋會館的事務室簽署證書時,某個人向我搭話了──
「久留野老師?有什麼事嗎?」
「嗯,是有關雛鶴同學的事……她在研修會做出了一些令人在意的舉動。」
「愛嗎?不是天衣?」
久留野義經七段是關西研修會的幹事。
愛接受入會測驗時他主動與愛對局,也親眼見證了我與愛的雙親約定『如果愛無法在中學畢業以前奪得頭銜並成為女流棋士,我就得入贅雛鶴家。』的現場。
足以證明他傾注了多少心思培育愛。
「其實雛鶴同學最近…………總是在解詰將棋。」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吧?畢竟她錯失七手詰而敗給了天衣。」
愛原本就是靠詰將棋學習將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