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先聲與反諷：民進黨在執政前對人民的莊嚴承諾「黨政軍退出校園」與執政後的大反差

作者序 / 《歷史的先聲》：從中共版到綠營版

導讀 / 最愛跟大學開戰的政黨：高教大亂，綠營大好？

（一）歷史的先聲：民進黨在執政前即存續至今的「黨政軍退出校園」黨綱條文主張
1986年創黨 / 基本綱領
01. 「尤須撇除政治對校園的干預」
02. 「維護教育中立、學術自由」
03. 「大學及研究機關人員之聘任嚴禁政治權力干預」

1999年 / 行動綱領
04. 「政黨退出學校」
05. 「公務人員應維持行政中立」
06. 「維護大學自治」
07. 「教官退出校園並禁止黨、團干預校務」

（二）歷史的反諷：民進黨近年執政時對大專校院等學術機構的實際爭議與不當作為
蔡英文主席兼總統（2016年5月就職總統-2018年11月）
01. 2017年 / 開戰各大學！陸生招生抹紅大戰
02. 2018年 / 全黨卡管爺，釀臺大五百多天「沒校長」

卓榮泰主席（2019年1月-2020年5月）
03. 2020年 / 插手學術？綠委硬要中研院改掉英文名

蔡英文主席兼總統（2020年5月連任總統-2022年11月）
04. 2021年 / 校園搞造勢？公投政治宣傳挑中大校內
05. 2021年 / 大學變黨校？與北大合辦政治營挨批違法
06. 2021年 / 抹紅攻擊清大，校方嚴正駁斥
07. 2022年 / 全黨挺堅論文門：打臺大不過癮還要重來
08. 2022年 / 黨團總召致電陽交校長，下政治指導棋

賴清德主席（2023年1月迄今，2024年5月就職總統）
09. 2023年 / 政治課程：綠委講者把學生會列線下組織
10. 2023年 / 校園黨部？進東大校內掛黨徽、招黨工
11. 2023年 / 挺堅到底！立委候選人攻擊臺大社科院長
12. 2024年 / 搶青年票！中常委放話要全黨入校園
13. 2024年 / 挺堅到底！民代聲援陳明通出書詆毀臺大
14. 2024年 / 第五縱隊？綠委抹紅大學教授是高風險
15. 2024年 / 不滿凌濤論文審議，民代攻擊陽明交大

結語 / 他們傷害這麼多無辜大學和知識分子卻從未致歉


 

作者序

《歷史的先聲》：從中共版到綠營版

　　寫完這本書，就像做了一場大夢。

　　共產黨與民進黨都於執政前高喊「大學自治」

　　說它是夢，是因為夢到了過去。不論是《歷史的先聲：中共半個世紀前對人民的莊嚴承諾》（以下簡稱《歷史的先聲》）這本書裡，逐字逐句地記載中國共產黨當年在1949年執政之前的幾年，是如何義正詞嚴地高喊「沒有言論自由就不是民主」、「反對一黨專政」、「尊重新聞自由」，尤其在1946年〈學校要成為民主的堡壘〉一文中，中共高喊「保障學術自由」、「廢除黨化教育」、「反對黨團干涉教育行政」等等，這些美好的「進步價值」不正是與民主進步黨在威權時期（1945年至1992年）與執政前高喊「大學自治」、「教育中立」、「黨政軍退出校園」並寫入該黨黨綱之舉不謀而合嗎？

　　多少中國人，曾經在內戰的戰場上、輿論的宣傳在上相信中共；多少臺灣人，曾經在戒嚴的街頭上、在公職的選票上相信綠營……兩岸的人民，尤其是校園裡嚮往自由、懷抱熱情的知識青年，在不同的時代，卻都有相同的價值追求——他們流汗吶喊、流淚前行甚至流血喪命，他們都曾如此相信，在共產黨、民進黨打敗國民黨而取得政權後，大專校院能真正贏來不受政治力恣意干預的大學自治、學術自由、校園民主。

　　可惜不論是1957年反右運動、1966年文化大革命，以及遍布中國各大學校內的黨委、黨支部；或是2018年管中閔校長聘任案、2022年林智堅論文抄襲案，包含掌權者各種對臺灣第一學府的無理攻訐與干預，還有本書分享的各種綠營攻擊各大學的「鳥事」案例——青年學子包含筆者當時之天真，「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如同電影《賭神》金句：「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

　　為什麼要針對民進黨？  因其「特色」舉世罕見！

　　由於聚焦大學自治、高等教育，本書的「校園」在原則上只討論大專校院範疇。或許有人會好奇：吾人在去年出版的個人書籍《黨校化危機：大學校方與學生自治面對政治力滲透與介入的挑戰》（以下簡稱《黨校化危機》）中，是將主要政黨（指2023年立法院中擁有黨團的政黨，後將黨名依去年席次由多至少列出）如民進黨、國民黨、民眾黨、時代力量，不分黨派涉及政治影響大專校園的案例提出與批判，為何這次寫書卻只針對民進黨呢？

　　我想其實答案很簡單，不但是因為民進黨是上述各黨中唯一將「大學自治」、「學術自由」、「教育及行政中立」、「政黨退出校園」等字句寫入黨綱的政黨，更極其諷刺的是21世紀校園全面民主化後，民進黨卻總喜歡在大學校內做出其他政黨都「不會做」（如臺大校長「卡管」）、「不敢做」（如全黨打臺大而護航林智堅論文抄襲）、「不能做」（如與北大合辦政治研習營「黨、校不分」涉嫌違法）的事情——民進黨堪稱是現行全國唯一會把大專校院當作全黨集體攻擊之主要目標的政黨，打學校有時甚至比打中共、打藍白還狠，中研院、臺清交皆慘遭綠營的政治毒手，尤其是綠營攻訐臺大之兇惡令臺灣人民永生難忘，這種「愛跟大學開戰」特色的政黨就算放眼當今世界也是相當罕見的，一時能想到的類似案例大概也只有發動過文革的中共吧！

　　對岸的共產黨與臺灣的民進黨，雙方看似水火不容，但經上述可以發現，其實「綠共」兩黨卻充滿不少令人玩味的共同點，其他比如都愛搞民族主義（中國民族主義vs臺灣民族主義）、都長期想消滅中華民國（一國兩制vs臺獨建國，尤其「消滅民國並改國號」這件事泛綠獨派做不到，但有「共同目標」的毛澤東之中共卻幾乎完全做到了）等等，「執政之前，他們都（讓大眾相信該黨）充滿理想。」

　　打貪打詐沒啥出色  但打學校超有幹勁

　　在國際上，交戰方故意直接攻擊用於教育、科學之非軍事設施用途的建築物是被聯合國定義為「戰爭罪」的罪行，偏偏臺灣就是有個喜愛批鬥學術機構的政黨！

　　民進黨打學校很有幹勁，但在打貪打詐方面都沒有出色成績，畢竟即便北平東路上的中央黨部大型會議室裡之標語寫著「清廉·勤政·愛鄉土」，但是我國史上唯一一位因貪腐入獄和判刑的國家元首就是民進黨的陳水扁。要是執政黨把打學校的狠勁力道拿去打貪打詐打黑道，不知該有多好！

　　見證綠政治介入校園：不該用「不正當手段」拚選舉

　　在陽明交大新竹光復校區（原交大校址）求學時，我親身見證最赤裸裸的政治介入校園之政黨就是民進黨——2022年9月初，九合一地方選舉在即，當時的綠營在不久前才因前新竹市長林智堅論文抄襲而先後被臺大、中華大學學倫會撤銷碩士學位而退出當年11月26日之桃園市長選舉，當然國民黨、民眾黨也有政治人物捲入論文抄襲，比如當時的藍營新竹市長候選人林耕仁被檢舉在2011年的交大碩士論文涉嫌抄襲，只是在野陣營沒人像林智堅那樣明明抄襲證據明顯還要混淆是非而動用全黨護航、汙衊臺大。

　　結果立法院民進黨黨團總召柯建銘竟然直接致電關切本校陽明交大校長林奇宏，以臺大、中華大學針對林智堅論文案1個月左右審定為由質問陽明交大校方關於林耕仁之學倫審查為何需要4個月，並稱「4個月過後選舉都結束了，可以這樣嗎？」上述4個月學倫審查期限乃是依據《國立陽明交通大學學術倫理案件處理要點》第七點辦理，校方照規章行事本是當然，而柯總召意圖干預大學自治、學術獨立之舉顯露無遺（如同他在2018年嗆管中閔要其「自行婉拒臺大校長聘任」），身為民進黨創黨黨員的他完全忘了該黨黨綱在1999年行動綱領裡明訂「禁止黨、團干預校務」（詳見〈2022年 / 黨團總召致電陽交校長，下政治指導棋〉）。其他新竹市長競選陣營如國民黨、民眾黨、時代力量，當今哪個在野黨敢像柯總召那樣如此膽大妄為？

　　當時學生會裏頭服務的我一再藉此提醒校方「公立大學應嚴守依法行政、行政中立，不應受外來政治壓力的干預」，因為我堅持國家利益（大學自主與國家學術品質）優於政黨利益（民進黨贏得新竹市長選舉），結果顯示校方並未配合柯總召的無理要求。而我之後也把此事告訴某黨務高層，表達希望未來該黨要角逐風城市長寶座時，不要再有如這次那樣對陽明交大學倫審查下指導棋那樣「不正當手段」的事情發生。

　　各校挺綠學生意見領袖也起而效尤惹人反感

　　或許是因為部分民進黨黨公職的蔑視大學自治，造成某些在大專校院的跨校學生團體、學生會組織或政治性學生社團的挺綠學生意見領袖也跟著有樣學樣，逾越了政黨與學校的分際、濫用學生自治公器去從事親綠意識形態之表態而被質疑是「側翼」與「黨、（學生）會不分」，隱然形成「上下交相賊」的政治共犯結構，但不少大學教職員生早已對此反感，並利用選舉時機以選票給予制裁。

　　正因為如此，綠營在2018、2022年兩次地方大選均因校園爭議（管中閔、林智堅）而導致的慘敗，還有自2020年總統大選拿下817萬票之四年來青年選票的大幅流失，屢屢反映人民已一再清楚用選票嚴厲告誡民進黨「你嚴重越界了，該馬上停手了！」。可惜還是有不少黨公職仍執迷不悟，才會想出「全黨入校園」這種天兵方案出來（詳見〈2024年 / 搶青年票！中常委放話要全黨入校園〉）；或最近的基隆市長謝國樑（國民黨籍）罷免案，我也看到特定學生自治社群有人拿挺綠社運「青鳥」來醞釀與宣傳返鄉專車，甚至本人也慘遭「拆樑派」校內學生議員的情緒勒索，直到我反彈說「人好不代表我就可以被冒犯」才罷手（詳見〈2023年 / 政治課程：綠委講者把學生會列線下組織〉）。

　　「你執政做的」卻老跟「你黨綱寫的」完全相反

　　有人說：「大學，是用四年的求學來決定未來四十年的人生。」大學對於學士生、研究生來說在高教求學期間就像「第二個家」，誰能容忍「家」一再受到外來的蠻橫政治干預呢？看到民進黨的黨綱理想，我實在很想問執政者：為何「你執政做的」老是跟「你黨綱寫的」完全相反？

　　當然，大學不是不能被監督，書中所舉的十多起爭議案例之大學校方也不是每個都完全有理，但是民進黨很多對大學的攻擊早已嚴重逾越合理範圍。話說回來，民進黨在首次執政也就是陳水扁總統時期（2000年5月至2008年5月），還沒有發生那麼多罄竹難書的政治干預校園事件。

　　先聲vs反諷：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最後，本書雖然討論的是較嚴肅的議題，不過我偶爾還是會一些幽默的論述來讓讀者笑一下，讓偶爾的幽默來避免看書時積累過多怒意而傷害身體健康，大家可要珍惜生命啊！不妨把拙作當成「政治笑話書籍」來看也不錯！

　　本書主要分成兩個部分，前面「歷史的先聲」主要論述民進黨在執政前即存續至今的「黨政軍退出校園」黨綱條文主張及其時代背景，讓大家看看上臺前的民進黨人甚至更早期的黨外人士之理想；後面「歷史的反諷」主要論述民進黨近年執政時（自2016年5月蔡英文總統上任起）對大專校院等學術機構的實際爭議與不當作為，讓大家看看何謂「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蔡政府八年，綠營與大專校院的「政（治）、教（育）衝突」遠勝過歷屆民選總統，真心提醒：從政者不論是政見還是黨綱，都該以言行合一、說到做到為原則，屢屢出爾反爾而自欺欺人者，被人看破手腳並拆穿謊言假面具後其實都很難看——騙的了一時、騙不了永遠，且被你騙的群眾當中總有人會看不下去而選擇站出來反抗。何以出書？正因為受夠了那些特定政治勢力在校園毫無分際的胡作非為，即便個人將離校出社會可以不管，但我不要讓我的孩子活在這樣飽受政治干預的高教環境。

　　（後記：民進黨對大學是如此，那對小學呢？2024年10月17日，曾任立法院長與民進黨主席的游錫堃在宜蘭縣舉辦書法展，直接提議要位於宜蘭市的縣立中山國小改名「渭水國小」以紀念日治時期的政治人物蔣渭水，前來參展的賴清德總統當場贊同並加碼承諾請教育部、文化部與縣府討論——如此赤裸裸地濫用政治力介入小學校務的作法實在令人瞠目結舌，蔑視校園民主的程序正義，完全不顧校內教職員生的民主討論程序、校友情感乃至社會觀感，試問民主國家的政府從什麼時候開始罔顧行政程序、行政倫理，僅憑前立法院長、綠營大老的一句話，總統就要交辦中央部會與地方政府去研議更改該縣的校名？

　　游錫堃又說要在校內為蔣渭水立塑像都不過分，這更讓人傻眼：當初綠營以「反對偶像崇拜」為由而極力主張蔣公銅像要撤離校園，結果現在怎反而在校內搞起偶像崇拜來了？果然又讓人想起「綠能，你不能」的網路嘲諷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