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花甲狂者的道白
書名叫《狐說狂言》,乃是因為合併了兩套劇本:《狐說》和《六段狂言》,二〇二二年立春到小暑之間,《狐說》先寫好,《六段狂言》隨後誕生。內容的利用,卻又讓搶先上演的《包黑子壞壞》嘗了甜頭。
之前寫《畫虎藍》時,翻閱了不少傳統文化中對「虎」的描述,尤其以《太平廣記》為主幹;「狐」這個字不斷從行間冒出來搗蛋,就像這小動物的天性,蹭著手、吻著臉,嗲聲哼唧:「寫我寫我!」一涉及「狐」,不可能不重翻蒲松齡的《聊齋誌異》、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袁枚的《子不語》,讀書比寫字樂,差點兒陷進去!
覺得自己快樂,以完稿劇本時尤然!這樣的快樂,不假外求,是買玩具、吃牛排所不能及,大概近乎已戒掉的菸、偶微醺的酒,於是,上了一種癮頭,沒事就一篇兩篇地寫,不覺又集結一部,供應劇團未來年度計畫。無怪乎同事皆稱「狂」。
「狂言」也是「喜劇」的同義詞,源於日本傳統劇場。但只是借用名詞,並未意圖重製或改變「狂言」原先的詞義,就像對「相聲」一樣,借用「相聲」一詞,找尋喜劇的力量,用於創團、創作,未曾趁機挑戰、解構「相聲」名詞的原意。「狂」也是一種面具、一種行當,意義上比「丑」要複雜一些的喜劇人物,因此,自命為「狂者」,或許因為太狂,下筆奔放、不經意地出格,誘導別人重新省思、認知名詞意涵,雖非目的,卻不反對。演出時排設一桌二椅即可,或站或坐,燈怎麼明暗?人怎麼上下?劇本都不指示了!找到自在為好。
喜劇取材,來自各種可能,二十四孝也好、包公審案也好、鄉野奇譚也好…目的不在闡揚或顛覆,說書人只是「承載」,把故事敘說著、溫熱著,哪一種國族認同都需要好故事,網路搜尋、複製貼上、或請AI自動生成?這樣的悲哀,希望不會成為下一代的習慣。
喜歡表演?喜歡故事?喜歡劇場?喜歡喜劇?喜歡相聲?狂者的心願,是在為仍然喜歡的人做好準備。
僅以此書,為自己花甲之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