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研究

序言
引言
第一章 誰是「清流」？
第二章 從「清流」到「清流黨」
第三章 「清流」的生計與出路
第四章 慈禧與「清流」
第五章 聲色「清流」
第六章 琉璃廠里的「清流」
第七章 「清流」與《申報》
第八章 喜劇「清流」張之洞
第九章 悲情「清流」張佩綸
第十章 另類「清流」鄧承修
第十一章 「清流」陰影在海外：郭嵩燾與劉錫鴻的恩怨
第十二章 書院:「清流」最後的退路？
征引文獻
後記

任何朝代，都有一線干事與一旁清議的兩類人同時存在，前者注重實績，后者好談道德。兩類人互不買賬，互相攻訐，形成政爭或黨爭。同光時代，這兩類人被稱為洋務派與清流派，其間的紛爭、消長、起伏，對晚清政局發生重要、持久的影響。清流派以張佩綸、張之洞、鄧承修等為代表。對此，一般近代歷史教科書都會提到，學術界也有一些研究，但還缺乏比較系統、深人、成規模的成果。王維江博士以此為題，歷時多年，先用德文寫成博士論文，再適應中文讀者需要，補充了大量資料，續寫出這部專題式的著作。

拜讀全書，我感到此書有以下一些鮮明的特點：

首先，厘清了清流的概念和所指的對象。清流是邊界不很清晰的概念，不但晚清人所說與民國人所說有異，即使晚清人所說，也是言人人殊。本書追根溯源，循名責實，清楚地辨析了不同人物、不同時期、不同情景下所謂清流的內涵，對與清流有關的「清談」、「清流黨」等概念的產生、演變也有細致的梳理，從而使得比較模糊的研究對象變得清晰起來。書中對於民國時期清流何以會成為言情小說與遺老言說的對象的社會原因，作了深人分析，鞭辟人里。

其次，研究了清流產生的時代背景，包括清流出現的政治背景、慈禧執政的特＇點、個人的喜好對政治運作的影響，清流為何會與金石學結緣、與優伶交往，清流與《申報》聲氣相應的原因。尤其是后面三點，為以往研究的薄弱之處，凸顯了作者宏闊的視野與獨到的眼識。

再次，研究了清流人物的差異性，分析了清流表現的多樣性。同是清流，表現各異，張佩綸與張之洞不同，張之洞與鄧承修也不相同。同一人物，不同時期，表現也有所不同，張之洞前后表現就很不一樣。書中對吳可讀、張佩綸、張之洞、寶廷、鄧承修等的表現、心態，都有細致分析。

總的說來，作者將清流置於對晚清社會綜合考察中研究，將清流人物的個人素質、官場人脈、社會閱歷聯系起來研究，既有對整個時代社會變動的宏觀把握，又有對個人特點的人微分析，知人、論事、析理。全書資料翔實，取精用宏，考訂細密，文字靈動。一些神來之筆，讀來引人人勝。比如，書中論及洋務首領李鴻章與清流后台李鴻藻的差異:「二位李大人雖然名字看上去像同胞兄弟，但實際上毫無血脈與地域之緣，兩人不僅籍貫一南一北，而且政見亦常相左。」寥寥數筆，將二李不同之處交代得清清楚楚。

王維江博士自復旦大學畢業后，來歷史所工作，后赴德國漢堡大學留學，學成歸來，重回歷史所，是歷史學界為數不多的來自歐洲的海歸。他天資聰穎，后天勤奮，潛心史學，根基厚實。對於清流，所下工夫很深，對張佩綸、鄧承修、王先謙都有專文發表。在研究方法上，既有傳統朴學的周到縝密，又有解釋學的闡幽發微。這實在是一部非常優秀的著作，可以預期，此書的問世，對於晚清清流研究是豎起一座里程碑，對於同光時期政治史的研究，也會有重要推動。我作為他的同事、朋友，曾到過他在漢堡的學校、住所，深悉他在研究中所下的苦功，拜讀過他此前的宏文，故樂為此序，以作鼓吹。

於上海社會科學院
2008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