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地區的發展模式與路徑選擇︰基于東亞與拉美發展道路的比較分析

第一章 導論
第二章 亞太地區發展的歷史軌跡
第一節 現代化與亞太地區的發展
第二節 東亞的崛起與亞太地區的發展
第三節 東方文化與亞太地區的發展
第三章 發展模式與亞太地區經濟發展
第一節 東亞與拉美發展模式及其特征
第二節 東亞與拉美發展模式形成的背景
第三節 東亞模式與拉美模式對經濟發展的作用
第四節 東亞發展模式的轉型與超越
第四章 發展機制與亞太地區經濟發展
第一節 資本積累與經濟增長
第二節 技術進步、人力資源開發與經濟增長
第三節 經濟體制創新與經濟發展
第五章 區域合作與亞太地區經濟發展
第一節 區域經濟一體化與經濟發展的理論
第二節 東亞和拉美經濟一體化進程與特征比較
第三節 東亞和拉美區域經濟整合的績效比較
第四節 東亞共同體的前景展望
第六章 金融深化與亞太地區經濟發展
第一節 金融深化與亞太地區的經濟發展
第二節 國際金融危機及其對亞太地區的影響
第三節 亞太地區金融合作發展前景
第七章 社會公平與亞太地區的發展
第一節 社會經濟發展中的效率與公平問題
第二節 亞太地區與拉美國家的社會公平
第三節 社會公平與經濟發展——東亞和拉美的比較
第八章 政治轉型與亞太地區的發展
第一節 亞太地區的政治轉型與政治民主化
第二節 政治轉型與經濟社會發展
第三節 亞太地區民主政治的發展前景
第九章 文化創新與亞太地區的發展
第一節 關于經濟發展的文化解讀
第二節 東亞的文化創新與制度變遷
第三節 東亞與拉美發展中的文化因素
第十章 環境保護與亞太地區可持續發展
第一節 環境理念的改變與可持續發展
第二節 亞太地區的環境污染與治理
第三節 亞太地區的區域環境合作
第十一章 21世紀亞太地區的發展前景
第一節 世界發展中心轉移與亞太發展中心的形成
第二節 亞太地區發展的新增長機制
第三節 亞太地區的崛起與中國的戰略選擇
附錄

由全毅研究員主持的國家社科基金研究項目成果《亞太地區的發展模式與路徑選擇——基于東亞與拉美發展道路的比較分析》將付印出版，邀我寫個序言。盡管我參加了這一課題的項目評審，但要對這幾十萬字的成果進行準確、深入的評介，還是一項很困難的事情。本書涉及的內容很廣泛，從經濟、社會到政治、文化，不僅對東亞和拉美地區的發展分別進行了深入的分析，還進行了多視角的比較。作者們比較詳盡地引述和評論了現有的研究成果，在分析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學術研究本來就是各抒己見，同樣的問題，按照不同的方法也會得出不同的分析結論，結論正確與否要讓時間和實踐來檢驗。東亞與拉美是兩個很不同的地區，尤其是發展的道路和特點有很大的差異，對它們的發展進行比較是一件很有意義但又很不容易的事情。作者們做出了認真的努力，取得這樣的學術成果，值得肯定。因此，我樂意將這本書推薦給廣大讀者。

我想鑒于對本書進行介紹和評介有困難，我還是就與這個議題有關的一些問題談一些個人的看法，作為本書的開篇話，這樣比較容易些。

關于東亞的發展，最早把它作為地區模式來研究，且產生很大影響的當屬世界銀行1993年的年度報告《東亞奇跡︰經濟增長與公共政策》。該報告以地區為背景，總結了東亞經濟與社會發展的一些共同特點。報告認為，東亞地區實現了經濟的長期持續發展，創造了發展的奇跡。由此，這些共有特點就被作為東亞發展模式的基本構成，“東亞模式”的說法也就流行起來。但是，對東亞地區發展模式的爭論也一直沒有停止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要數美國的克魯格曼教授在世界銀行報告發表後對東亞經濟發展所做的尖銳批評。他認為，所謂東亞奇跡，不過是一種神話，因為大多數亞洲國家的經濟只是一種沒有效率的投入型增長，而他的這種批評當然也引來了眾多的反批評。此後，尤其是亞洲金融危機和本次國際金融危機之後，東亞地區發展更成為人們關注、研究和討論的熱點。

是否有東亞模式?東亞模式到底代表什麼?對這些問題的研究和爭論還會繼續下去，看法也很難統一。因為東亞各國差別很大，無論在政體、政策還是發展階段與方式上都有很大的差別，東亞還在發展轉變之中，要用一個模式來代表可能很難說清楚。不過在我看來，二戰後，東亞作為一個地區，各國經濟的發展呈現出兩個突出的特點︰一是采取追趕型的經濟發展戰略，沿襲現有的工業化國家的經濟結構與方式，獲得較快的發展；二是發展快的國家和地區都實行了積極的對外開放政策，通過大力利用外部市場和資源加快發展自己。這兩個方面實際上是相互聯系的。追趕型戰略，沿襲工業化國家經濟結構與方式的發展戰略，必須靠向工業化國家學習，從工業化國家引進技術和管理，參與現有的以工業化國家為主導的國際生產分工體系，而要做到這些，就必須實行開放政策，開放自己的市場和參與國際市場。當然各國的國情不同，具體所實行的政策、方式與時段也有差別，但是從大的結構來說，其具有很大的相似性，並且由于發展的條件和階段不同，在東亞地區各國(地區)間構建起了經濟發展上的鏈接關系，形成了區域性的生產分工網絡。我們看到，從最早發展起來的日本，到後來起飛的“四小龍”，到接著跟進的一些東南亞國家，以及大國中國，還有加入到東亞區域合作體系的印度，這個鏈不斷延伸。其實，重要的不是這種鏈接的時間序列，而是他們之間構造的聯系鏈條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地區性生產分工網絡。原來人們把這種具有接替性特征的鏈接稱為“雁行結構”，即先發達的日本作為領頭雁在前面領著，後面的國家有序排列跟著飛，後來由于領頭雁日本的經濟開始停止，而其他國家的經濟仍然繼續保持高增長，這種說法就不再被提起了，代之而提的多是東亞地區的生產網絡。“網絡”這一說法看來更有道理，因為︰其一，地區的經濟聯系不是一種簡單的前後鏈接關系，而是復雜的相互聯系關系；其二，僅僅以國家來看待東亞地區的經濟關系不能反映經濟聯系的內在本質特征，因為構成地區經濟聯系網絡的主導力量是公司，是那些對外投資和在國內參與投資分工的各國的企業。實際上，從地區的角度來觀察，分工網絡打破了國家界限，形成了跨國的經營和運轉體系。同樣重要的是，這樣的網絡並不是一個封閉的地區體系，而是與國際市場有著直接的緊密鏈接的開放體系，這使得東亞地區的經濟發展與世界經濟的發展，尤其是與世界經濟中主要的市場具有聯動的特征。從東亞的經濟發展角度來看，其快速發展得益于世界市場的不斷擴大，而從世界的經濟發展角度來說，東亞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又為其他地區帶來莫大的利益，東亞經濟成為向世界提供優勢產品供給的中心，成為拉動世界經濟發展的新動力源。

東亞國家和地區實施開放戰略，通過開放、學習、引進和參與實現經濟的快速起飛和發展，這個路子是走對了的。像“四小龍”，基本上都已經步入發達經濟的門檻，馬來西亞進入了上中等收入國家行列，泰國等其他一些國家也取得了發展上的顯著進步。中國的例子更是一個很好的證明。靠改革開放，經濟實現了30多年的高增長，成為世界第一大出口國、第一大外匯儲備國、第二大國民生產總值國，這個成效怎麼肯定都不過分。事實表明，在全球化時代，一國經濟唯有通過開放、學習、參與才可實現較快的發展。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拉美國家也在不斷探索具有自己特色的發展道路。也許是由于拉美所處的特殊地理環境，他們在探索發展的道路中，一個很重要的考慮是如何擺脫外國的控制，發展獨立的經濟體系。有影響的拉美人士曾經提出著名的“依附論”，呼吁要擺脫經濟發展上對工業化國家的依附，政府也采取了旨在擺脫依附性發展的進口替代戰略，並且試圖通過加強區域聯合，創建能夠擺脫對外部依賴的本區共同市場。進口替代政策的出發點是通過引進設備建造自己的生產能力，從而降低對外部市場的依賴。然而，事實的結果卻是有些事與願違，進口替代產生了更嚴重的進口依賴，還背上了債務負擔，使經濟發展緩慢，收入增長停滯。拉美的區域共同市場的發展也比較緩慢，區內貿易增長不快，其原因還是內部的需求動力不足，內向型的區域市場難以擴大規模。因此，在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初的一段時期里，拉美許多國家的經濟要麼出現停滯，要麼陷入危機，國民的收入也落入不增長甚至下降的陷阱。

為了擺脫困境，許多國家都先後調整了戰略和政策，實行了更為開放、積極參與國際分工的政策。例如︰智利率先實行積極的開放政策，墨西哥主動加入了北美自貿區，巴西則實施開拓國際市場的大戰略，這些做法都改變了拉美傳統的內向發展戰略。在“新政”下，許多國家的經濟發展出現明顯的改觀，有人說，拉美進入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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