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一起勇敢地愛護彼此下去
剛認識我的時候,妳說喜歡我,因為我的個性,還有外表,都吸引妳;
結婚滿兩年的時候,妳說喜歡我,因為我們有了孩子,要共組家庭;
認識四、五年的時候,我們已經說不出愛了,每天只有柴米油鹽,生活平淡;
認識六年的時候,妳說不喜歡我了,因為妳想要自由,想要單身戀愛;
認識七年的時候,妳開始說愛我,要再一起努力,只是依舊常常爭吵,彼此不相讓;
認識八年的現在,妳說愛我,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讓妳愛了。我生病,也沒有工作,妳大可找另外的人。
今天早上,妳突然哭著說,好怕再失去我,
我睡夢中醒來,聽到妳哭泣,安慰妳,說我很好、我都在!
謝謝妳陪伴在我身邊,希望有一天我的肩膀能再度茁壯,讓妳依靠。
謝謝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妳,
有過歡笑、甜蜜、爭吵、冷淡、合好、再一次相愛,
領會人生生死之際,成熟看待陪伴。
謝謝妳和兒子那麼地愛我,我好愛妳和兒子!
By 筋肉爸爸
作者序
回家日
我的老公――筋肉爸爸,要準備回家了。事情其實有點突然,因為原本預計出院的日期是下週四。
昨天他在醫院嫌無聊,下午我便傳了兩篇關於媒體專訪給他。老公一看到標題上的「出軌、外遇」,整個人緊張了起來。
「妳寫了什麼啊~什麼外遇!」聲音有點驚恐。
「不是我寫的,是編輯採訪後寫的啦~寫得很棒~」我說。
「那妳講了什麼?什麼外遇與出軌?」他照樣緊張。
「你看完全部嘛!看完就知道不用緊張了啦~」我安撫著他。
「我眼睛又還看不清楚,累死了……」他碎碎唸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老公再度打來。電話的那一頭,他正在啜泣!
「你怎麼了、你在哭嗎?」換我很驚恐!我真的很緊張,對於那早應該出現的淚水。
那天筋肉爸爸突然中風,只是補個眠,就回不到原本的自己。第二天他在加護病房甦醒後,發現連話都講不太出來、翻身成為不可能的任務……但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
原本再隔一個月,就要代表國家健美隊出賽歐洲的他,卻在一個如常的早晨世界大變。再睜開眼睛時,已經不能自在隨意驅動自己的右半側,甚至連吞口水都難如登天。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不斷做各種檢查診療,確保腦神經受損範圍沒有擴大;還得定時打針,讓身體血流保持順暢;點滴無法離身,因為無法靠吞嚥獲得水分;得時時監控血壓,因為中風後的急性期最怕二度中風;最難受的就是身上插滿了管子,鼻胃管導水和食物,導尿管輸出尿液……
筋肉爸爸的世界彷彿颳起一陣颶風,我們的家也跟著被摧殘撕裂;接下來的每一天,誰還敢想著未來?能求的,只是順利度過每個小時。
住院期間,筋肉爸爸就跟小嬰兒一樣,得學習使用自己的身體。但小嬰兒是因為腦神經正在發育,需要被鍛鍊;老公則是負責管理運動的腦神經壞死了,得訓練其他神經來幫忙活動身體。
他得學習吞口水,不被嗆到才能拔除鼻胃管,不然只能很羞辱感地從鼻孔灌入水與液態乳品。不學習坐起來,就不可能拔除導尿管,用尿壺排尿。但「坐」起來已經是很進階的動作,他得從移動軀幹、翻身開始練習,接著才可能坐起,坐起來後還要挑戰軀幹支撐住不癱軟下來,然後還有站著、跨步、抬腿……這些我們習以為常的每個動作。
支撐我們活著的如常,筋肉爸爸都做不出來了,得砍掉重練;即使常常力不從心、身體不聽使喚,但是,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
前一天,他還可以用背肌拉起140公斤,擁抱我,舉起兒子;太陽再升起,他卻抬不起自己的身體。每一天,他都很努力地求進步,即使身體呈現的是原地打轉;每一個睡醒,都要擔心癱瘓腿會僵硬萎縮,忍著疼痛,做著被動式關節活動。
即使如此,我的老公仍舊積極正向。
但在看完報導的那一刻,不只啜泣,他開始哭得像孩子……
「我看完這兩篇了,我想到好多以前的事……」他邊哭邊說。
「我們要往前看啊~我好愛你喔~我們要更好!」我慌張得不得了。
「我想到以前,我想跟妳說對不起。」他說。
「我想跟妳說對不起。」電話那頭傳出這句話,換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過去發生很多事,家計困頓、出軌、小三、職場領域互別苗頭……我們都曾經覺得不想再原諒對方;不甘心與怨懟埋在內心的某一處滋長,無法釋懷。閃婚裸婚時的坦誠相見,幾年來,早已在相處時的偽裝與保護盔甲下消失殆盡。
我們早就遺忘了,單純愛對方的美好;
我們已經不記得,相處時不用諜對諜的輕鬆;
只是「單單純純地愛對方」,就像我們單單純純地愛著孩子,
在婚姻的這幾年,即使想要,也想不起來了。
直到經歷生離死別,這一句真心的道歉,正式化解了八年婚姻累積的諸多恩怨,卸除了那些從沒必要的武裝。過去夫妻相處時,自己的強勢與任性,難道不是造成婚姻失和的原因嗎?其實,我更想對老公說對不起,然後抱著他,說我好愛他。
又隔了幾個小時,筋肉爸爸再度來電:「我決定了,我明天就要出院回家!反正不差這幾天!」
是愛的魔力嗎?
於是,在筋肉大爺的堅持下,詢問過醫師後,拍板定案回家的時刻。
距離上一回可以跟他躺在同張床上,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呢。他買的洗面乳還沒有拆封,正等著主人回家用它。家裡又將有男主人的聲音了,兒子再也不用面對空蕩蕩只有奶奶陪伴的空間。就算要開始我的不專業看護人生,我也會當「跪婦」當得甘之如飴。
週末快到了,我的家,又將再度完整。
我的老公,我最愛的男人,我的摯友,我的情人,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