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探尋東亞、日本與日本文學的辯證之旅
▪何以「日本文學」會成為問題?
如果遇到一個外表與日本人完全相同且不會講日語的人,你會怎樣想?如果覺得吃驚或難為情的話,不用說,在你背後就有這樣一種固定觀念:如果長得像日本人,就應該會講日語。
毋庸置疑,與「日本語」和「日本文化」有著最直接關聯的領域是「日本文學」。尤其在近代日本,透過「日本文學」,「日本」──「日本人」──「日本語」──「日本文化」這一結合的再生產在不斷地上演。
那麼,一直在產生均質性幻想的「日本近代文學」究竟為何物?
▪日本文學與東方主義
「日本近代文學」乃是透過在那裡置放歐美近代文學家這面鏡子才被發現的。接受它並受其「影響」這一事被證明之後,「日本近代文學」才得以真實地存在。
透過這樣的手續,多達數十個詞條的歐美近代文學家的專有名詞被建立起來。藉此,那些生產出「日本近代文學」的代表性詩人和小說家的專有名詞被網羅殆盡。與此同時,「日本近代文學」就和英國文學、法國文學、德國文學、俄羅斯文學、美國文學等一道,成為構成世界「近代文學」的一翼。
▪帝國主義國家·日本·「日本語」
甲午戰爭後,以清朝為中心的漢字文化圈已完全崩潰,因此以與漢文世界做出切割的方式來創造「國語」就成了目標。因此對使用「方言」的日本地方出身者,進行徹底的作為標準語的「國語」教育是當務之急。
以新殖民地的臺灣為首,以及在今後很快就會成為殖民地的朝鮮、中國,如何對那些使用「外語」的人教授作為「國語」的「日本語」,並讓他們使用這種語言也就成了緊要的政治課題。
夏目漱石對此提出了一個奇妙的問題:你們要我去「研修英語」,難道我不能研究「英國文學」嗎?
▪為何夏目漱石的作品,能風靡至一百多年的現在?
為什麼「一百年」前的小說在「一百年」後的今天還依然擁有眾多的讀者呢?其原因就在於漱石小說的文體和主題都與現役作家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一百年」前的日本,只有漱石一個人覺察,並為之煩惱不已的資本主義社會的矛盾和威脅,在資本主義體系的崩潰業已明朗的21世紀的今天,或許絕大多數人已經體會到了。21世紀的日語使用者全都活在漱石的世界裡。
同時,漱石把21世紀人類普遍存在的問題作為一個整體來加以理解。所以,漱石的小說無論被譯成何種語言,一直都廣為流傳。
▪1970年代末的「言文一致」
如果用小說的話語來說,1979年初登文壇的村上春樹的新翻譯文體,到了1987年則成了那本暢銷書《挪威的森林》;在這一年,女作家吉本芭娜娜憑藉《廚房》走紅,製造出了八十年代末的春樹·芭娜娜現象。
在短歌世界中,嶄新的「口語化」運動迅速開展。準備並支撐了在這多種體裁中「新口語」的湧現的,乃是以在1970年代末穩步獲得讀者的椎名誠、嵐山光太郎為中心的「超級小品文」式「昭和輕薄體」和橋本治的「桃尻語」。當然,在這裡還必須加上赤川次郎作品中的女子用語、新井素子的少女科幻、冰室冴子的表達等。
這一系列「新言文一致」文體的登場,起初被看作是非常個別性的、朋友之間的特殊方言(之類的表達)。儘管是作為小圈子社交式的親密程度的表徵發揮作用,卻以飛躍式迅速大眾化的形式出現。
【本書特色】
本書是一本選集,主要選自《作為結構的敘事》和《作為文體的敘述》等奠定了小森先生不朽學術地位的著述,這既是博大精深的小森文學思想的精華,也是公認的最難理解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