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任何傳道人要對別的傳道人傳授講道之藝術,簡直是有勇而無謀。我當然不敢自以為是專家。相反的,我要承認,在講壇上我經常有「辭不達意」之苦,因我裡面雖有熱切的信息,卻連我的想法都無法傳達給人,更不用說傳達感覺了。我下了講壇之後,很少毫無失敗、懺悔之感,總要祈求神的赦免,並立定心意仰賴祂的恩典以求進步。
同時我承認(理由將在以下幾章中說明),我深信講道是傳福音並使教會健全發展不可或缺的。現代的情勢雖使講道更為困難,其必要性卻沒有絲毫減少。
論講道的書頁已不可勝數。我自己就讀了將近一百本論講道、溝通以及相關主題的書。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再出一本呢?本書若有什麼特別之處,我想就是我試著把這個題材本應聯合,卻經常為人分開的幾方面聯絡起來。因此,在開頭的歷史綜覽裡,我盼望讀者會像我一樣,覺得講道事奉的確有說不出的「榮耀」,以致在第二章裡,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面對今天圍攻講道的許多問題。雖然在第五、六章中,我試著對怎樣做研究和準備講道提供實際的建議,我卻沒有談到講道的姿態、技巧和表情等。一部分原因是:這些唯有藉著作經驗豐富之傳道人的「學徒」,藉著嘗試和錯誤,並藉著接受善意的批評,才能學好;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要指明當務之急,因我相信講道最重要的祕訣顯然不是在技巧方面,而是在神學和個人方面。所以第三章談「講道的神學基礎」,第七、八章論傳道人本身的特質—真摰、誠懇、勇氣和謙卑。另外,基於與日俱增的體驗和信念,我特別強調「講道如築橋」(第四章)。真正的講道是橫跨聖經與現代世界之間深淵的橋梁,兩端必須同樣穩妥。
傳道人都知道理想與現實之間有痛苦的張力。有些讀者會覺得,本書不但引文太多,而且大部分取材的作品已經過時,離我們的處境十分遙遠。然而針對此部分,我只是想概括分享我閱讀的收穫。雖然我亦是憑自己的經驗自由、誠摰地寫作,但我若以此為限,就是自大。講道在教會裡的傳統已將近二十個世紀,並沒有間斷。歷世歷代偉大傳道人的事奉極其蒙神祝福,我們可以向他們學習之處甚多。依我看來,沒有理由因著處境與他們不同,就不分享他們的典範。
還有一些讀者會覺得,從某種角度而言,我是太理想化了;換句話說,我沒有充分考慮到今日令許多牧師苦惱的各種問題。他們工作過度,收入卻太低。他們承受知識、社會、道德和靈性方面無情的壓力,而我們的先輩卻沒有類似的問題。他們的士氣低沉。許多人忍受寂寞、氣餒和沮喪的折磨。有的人必須照顧好幾個村莊的會眾(我想起南印度教會的一位長老,他要兼顧三十個村莊的會眾,卻只有一輛腳踏車作探訪用)。有的人則在城裡沒落而被忽視的地區苦苦奮鬥,只有少數會友,其中並沒有領袖。我所定研究和準備的標準豈不是高不可攀?或許只適用於市區或近郊成立已久的教會,卻不適於猶在開拓教會的情況?是的,我的經驗確實主要侷限於倫敦的萬靈堂(All Souls Church),以及別處類似的教會,而我在寫作時也多半考慮到這樣的教會。但我亦已儘量考慮到其他的情況。
我相信我所闡明的理想是普世皆準的,只是在各種狀況下,必須稍作調整來適應。一名傳道人無論是在現代都市教會裡向廣大的會眾證道,或是在古老的歐洲鄉村教會古舊的講壇上傳信息,或是在一座荒廢已久的破落宅院中,與少數留下來的人擠在不通風的角落裡,或在拉丁美洲的茅屋,或非洲的樹下向一群農夫傳道,或在西方一個家庭裡不拘形式地與一小群人坐著談道;雖然環境極不相同,但講道的本質依然是一樣的。同樣的神的道,同樣的人,同樣是會犯錯的傳道人,蒙受同一位永活之神的呼召,來研究聖經與世界,為要以誠實、信念、勇氣與謙和,將兩者連繫起來。
今天講道的權利已經給與各種不同的人,為數也越來越多。雖然我寫作的時候主要是以有薪水的牧師為對象,但我深信團隊事奉是正確又有益的,因此我也考慮到團隊事奉中的助理牧師和平信徒傳道者。此外,雖然我是針對傳道人而寫,但我並沒有忘記他們的聽眾。每一間教會的牧師和會友,傳道人和聽眾,關係越親密、熱誠,越是有益。在準備講章時,需要他們之間有更多合作,而在檢討時更需要坦誠。一般會眾除了活出所領受講道的準則,還可以產生更大的影響。他們可以要求更多合乎聖經與時代的講章;讓他們的牧師沒有行政的憂慮,以便有更多的時間研究和準備;以及在牧師認真地負起講道責任時,表達他們的感謝與鼓勵。
最後,我要向一些協助我寫這本書的人致謝。首先要感謝納希牧師(Rev. E. J. H. Nash)。我將近十七歲的時候,他帶領我認識基督,教導我,異常忠實地為我禱告,啟發我對神的話語之喜愛,又使我初次領略到闡釋真道的快樂。
其次,我要感謝萬靈堂恆久忍耐的會眾,他們一直是我鍛鍊所有講道技巧的鐵砧;也感謝教會中用愛心、鼓勵和禱告環繞我的家庭。同時我要感謝鮑根(Michael Baughen),他於一九七○年來萬靈堂作牧師,一九七五年繼我之後擔任教區長,讓我有這份榮幸參與他的牧師團,繼續講道。
我要特別感謝作我的祕書到這個月剛好滿二十五年的茀蘭絲‧懷海德(Frances Whitehead)。她的勤勉和效率眾所周知。儘管靈感一來,我的筆跡會十分潦草,她卻費心地辨認出來。迄今她已經用打字機打了大約二十本書(有些獨力完成,有些與人合作)。
我感謝史洛德(Ted Schroder),他出生於紐西蘭,現今在美國作牧師。他在萬靈堂擔任副牧師四年期間,不斷促使我把福音與現代的世界連繫起來。我也感謝在六大洲中參與講道會議、講習會,和研討會的許多牧師,以及三一福音神學院(Trinity Evangelical Divinity School)、戈登康威爾神學院(Gordon-Conwell Theological Seminary)、富勒神學院(Fuller Theological Seminary),和神學生團契(Theological Students’ Fellowship)聽過我演講這個題目的學生。這些牧師和學生所問的問題給與我許多啟發。
我要感謝麥克勞利(Roy McCloughry)、庫柏(Tom Cooper),和拉柏頓(Mark Labberton),他們相繼擔任兼職的研究助理幫助我。拉柏頓讀過本書的原稿三遍,並從神學生的觀點提出許多有益的建議,是我要特別感謝的。我要感謝我的朋友博德夫婦(Dick and Rosemary Bird),他們多年陪我到我在威爾斯鄉下的別墅「悠可細思」(the Hookses),極有愛心地安排環境,讓我可以平靜無擾地寫作。我也感謝許多朋友在我寫作時解答我的問題,特別是紐畢真主教(Bishop Lesslie Newbigin)、史都華教授(Professor James Stewart)、穆格里奇(Malcolm Muggeridge)、慕瑞(Iain Murray)、沙利思(Leith Samuel),巴克萊(Oliver Barclay)、瑞德主教(Bishop John Reid),和達利‧ 史密斯主教(Bishop Timothy Dudley-Smith)。
我要特別感謝葛尼斯(Os Guinness)、科克(Andrew Kirk)、鮑根和華納(Rob Warner),他們騰出時間讀我的原稿並惠與評論。
斯托得
一九八一年復活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