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變遷的實證研究 (電子書)

本書是2012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專案“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變遷的實證研究”（項目批准號：12CFX051）的同題研究成果。本項目原計劃2014年年底便結束所有研究，但經課題組共同討論決定，十分有必要適度延長項目研究的時間，因此直到2016年年底方才提交結項，並獲得了“良好”的成果等級評價。之所以要延長研究時間，主要原因在於，我們在具體的研究過程中明顯地感受到，庭審方式的變遷在資訊化特別是“互聯網+”理念的影響之下，近年來出現了加速發展的趨勢，這在最近的數年間表現得尤其明顯。 重要的例證表現在，就在我們即將完成所有研究的時候，《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法院庭審規則》《關於辦理刑事案件收集提取和審查判斷電子資料若干問題的規定》均於2016年中期出臺，凸顯出庭審方式的資訊化之路所顯現出來的全新的發展。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將項目研究的時間進行一定程度的延長，是值得的，而且是十分有必要的。當然，也正是基於此，我們的研究實際上只是對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變遷的一個階段性的描述、分析和總結。未來，隨著資訊化對庭審方式影響的持續深入，這種變遷還可能更為顯著地出現。這是趨勢，更為確切地說，這是必然的趨勢。 果然，庭審工作的資訊化步伐並未就此停息。2017年6月26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三十六次會議召開，審議通過了令世人矚目的《關於設立杭州互聯網法院的方案》。會議強調，設立杭州互聯網法院，是司法?HK?主動適應互聯網發展大趨勢的一項重大制度創新。要按照依法有序、積極穩妥、遵循司法規律、滿足群眾需求的要求，探索涉網案件訴訟規則，完善審理機制，提升審判效能，為維護網路安全、化解涉網糾紛、促進互聯網和經濟社會深度融合等提供司法保障。從該法院的審案情況來看，庭審變得像“網購”一樣便利，但具體運行過程中也面臨著新興庭審方式與傳統訴訟規則之間的衝突。不過，限於本書作為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變遷的階段性研究的定位，我們沒有再對書稿進行相應的更新。 根據專案開展最初的方案設計，我們原計劃對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總體變遷、數位法庭建設的實踐、庭審網路直播、遠端審判及電子資料法庭這幾個方面進行相應的實證研究。在研究過程中，我們基本上延續了最初方案所設定的內容，但又在具體過程中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調整，最終形成了現有的論證框架。在對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變遷進行整體性勾勒，並著重研判了其中涉及的理論問題之後，再從人民法院的角度宏觀分析審判工作應對資訊化時代的到來而出現的各種顯著表現。此後，項目研究進入較為微觀和具體的研究，著重從電子資料在庭審中的運用、庭審公開和庭審直播這幾個角度展開。至於數字法院建設、遠端審判等相關問題，則納入開篇的第一章進行一定程度的研究。本書最後一章較為特殊，其內容嚴格意義上講並不屬於庭審方式的具體問題。但考慮判決的公佈或公開實際上也是與庭審活動密切相關的一個環節，因此我們將團隊成員在此期間進行的這一研究一併納入本書當中，這也有助於從另一個關聯的視角理解庭審方式在資訊化時代的微觀變遷。總的來說，本書的整體論證框架持從歷史到現代、從宏觀到微觀、從理論到實證、從域外到本土這幾個基本的視角，相應進行如下方面的研究： 第一章題為“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的變遷——亮點、困境與趨向”。本章首先提綱挈領地對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的整體性的變遷表現進行描述，反映出庭審方式在資訊化時代經歷了四大方面的表現：庭審傳播方式趨於多元化、庭審審理活動邁向虛擬化、證據形式及運用越發電磁化、庭審資訊化建設通向制度化。這一變遷過程對促進司法公開和程式公正、提高庭審效率並強化庭審品質監控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同時，這一變遷的過程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例如，相關制度運行效果存疑、傳統審判價值受到衝擊、庭審秩序面臨挑戰、權利侵害存在隱患；此外，不僅裁判思維及心證不適應資訊化審判的需要、證據理念與規則也滯後於資訊化審判的發展。因此總的來說，在傳統的庭審方式越發體現出資訊化特徵的同時，我們也需要清醒地認識到，資訊化對庭審的影響或改造實際上是一把雙刃劍，需要設定一定的限度。為此，可以考慮實現四大方面的平衡：一是在技術變革與審判傳統之間尋找平衡；二是在庭審效率與審判公正之間尋找平衡；三是在庭審公開與司法獨立之間尋找平衡；四是在審判管理與平等對抗之間尋找平衡。 第二章題為“資訊化時代人民法院的審判工作概說”。本章先從歷史的維度展示我國人民法院的審判工作在資訊化推進下的演變、發展過程，這主要體現在一系列具有時代性和前瞻性檔與發展目標的提出。接著，本章從庭審速錄與光碟燒錄兩方面闡述了資訊化給庭審記錄方式帶來的變化，進一步引出數位化法庭的概念並佐以實證資料分析。在當前推進的審判公開建設的大背景下，我們接著從審判流程公開、執行資訊公開、裁判文書公開的角度論述了資訊化對“三大公開”帶來的新改變、新思維。最後在資訊化給審判管理帶來的變化的問題上，我們著重以北京市人民法院系統為例，分析了北京高院建立基於“大資料”應用的“資訊球”立體運行模式，展現出“資訊球”整合資訊的功能對掌握審判業務、更好地指導業務實踐發揮的巨大作用。總而言之，人民法院的審判工作走出了一條資訊化驅動下的高效、穩健的發展之路。 第三章題為“電子資料在庭審中運用的實證研究”。本章立足於當前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的理念，著力探討在庭審活動中具體是如何運用電子資料的，從而從微觀層面觀察資訊化時代的庭審方式的具體表現。本章從電子資料這種證據的特性出發，著重從舉證的角度揭示出這種證據在實際的庭審運用過程中所採取的直接出示、間接出示方式，並據此分析不同的舉證方式對法庭審判所產生的具體影響。然後，本章針對不同類型的電子資料，從實證的角度總結出庭審活動中在質證、認證方面存在的典型問題並加以細緻的分析，以期對律師、檢察官、法官及司法鑒定人等訴訟參與人員在司法實踐中運用電子資料及鑒定意見提供經驗性的參照。 第四章題為“電子資料鑒定意見在庭審中的運用研究”。本章承繼上一章的內容，乃是對電子資料在庭審中運用的更為微觀且更為具體的觀察。考慮到庭審中運用的電子資料在相當多的情況下都是通過司法鑒定機構出具鑒定意見這種間接方式展現的，因此有必要進行更為細緻的分析。具體的研究立足于大量實際的案例，詳細地歸納出了電子資料鑒定意見運用的實踐類型——證據保全型、情況鑒定型、溯源鑒定型和同一鑒定型，從而較為清晰和全面地呈現出關於電子資料在庭審中運用的基本面貌，為理解、分析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具體運行過程中運用的新型證據形式及其中的法理問題提供了現實樣本。 第五章題為“庭審公開的制度參照——英國的經驗”。本章研究結論顯示，資訊化的發展對英國的庭審方式產生了十分顯著的影響。一個重要的例證在於，近年來，微博、推特的使用極大地改變了英國傳統的庭審報導方式，促使英國的庭審公開實踐邁向了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而且可以說一度引發了全球範圍內訴訟法學界的廣泛關注。在資訊化時代，英國的庭審公開表現出如下一些重要的特徵，也即法律與判例相互依存、原則與例外(某些情形)相互轉化、訴訟價值(公開與公正、公平以及自由與安全、秩序)相互博弈、傳統與現代相互促進，這些特徵都代表了英國庭審公開的全新特徵。在此基礎上，通過最大限度地將庭審過程公開、建構確立一系列的保障措施以及正確且妥善地處理司法獨立與新聞自由的關係，這些都成為英國庭審公開制度在資訊化時代給我們的全新啟示。總之，作為“他山之石”，法治化、科學化、現代化都屬於資訊化時代英國庭審公開制度的精髓，值得我國的制度建設和司法實踐認真吸收與借鑒。 第六章題為“庭審公開的實證研究——中國的實踐”。對比上一章，本章著眼於對中國庭審公開的變遷與實踐進行的深度分析。首先，我們整體性地對庭審公開在中國的發展進行了整理，並著重指出資訊化在這一發展過程中實際扮演了重要的作用。而在過去的三十年間，這種作用甚至可以說是決定性的。緊接著，本章對當前的庭審方式在資訊化的顯著影響之下，應當尊重的具體原則和內容進行了分析。最後，我們的結論認為，庭審公開在資訊化時代必須保持一定的限度，而不能走向絕對化，這種論證實際上也是對第一章相關研究結論的更為具體的回應。 第七章題為“庭審直播的制度參照——美國的經驗”。研究顯示，美國庭審的庭審直播始於20世紀前期，距今已有近百年的歷史。在發展過程中，關於其利弊的爭議從未停止過，支持者認為其能夠提高司法透明度，促進司法正義；反對者則認為庭審直播會干擾庭審秩序，侵犯被告的正當程式權。在美國司法史上，有過很多涉及庭審直播的非常著名的案例，而從美國聯邦法院來看，其對庭審直播的態度目前仍然還是比較保守的。不過，各州法院對庭審直播的態度已經較為開放。隨著近年網路技術、即時通信技術的發展，庭審直播所使用的設備和具體開展的方式也在發生悄然變化。網路直播、微博直播、博客直播等方式逐漸興起，如何對新技術下庭審直播進行法律規制也是目前需要面對的問題。本章通過對美國庭審制度及其發展過程的介紹，為中國的庭審直播制度的完善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第八章題為“庭審直播的實證研究——中國的實踐”。通過該章的分析可見，人民法院的庭審直播在實踐中表現出諸多不同的方式。也即，法院在進行審判的同時，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包括廣播、電視、網路等）對庭審活動的全程採用音訊、圖文、視頻等不同的形式播放。從大背景來看，庭審直播是司法公開的實踐需求與現代科學技術相結合而產生的事物。不過，庭審直播絕非完美，它實際上是有利有弊的。就當下中國的司法實踐而言，庭審直播的實踐價值主要表現在有助於增強司法的透明度，提升司法的公信力，維護司法的公正運行，遏制司法腐敗，改變庭審虛化的現狀，促進司法判例制度的建立和完善等。從目前來看，中國法院的庭審直播也存在著不少的問題，例如地區發展不太平衡、直播體系不很規範、直播技術不夠專業、直播內容不甚完整等，因此就十分有必要健全庭審直播的制度體系，完善庭審直播的運行規則，提升庭審直播的規範水準和實際效果。 第九章題為“裁判文書網上公開狀況實證研究”。雖然該章內容並不是關於法庭審判的最為直接的研究，但由於裁判文書的公開乃是與庭審密切相關的一種司法公開舉措，與本課題所關注的資訊化條件下的司法公開問題一脈相承，而且相關的制度建設在最近幾年也一直如火如荼地開展，因此我們將該問題也一併納入研究範圍之中。從該章的具體分析來看，裁判文書的網上公開已經體現出重要的實踐意義。作為一種實現司法公開的重要方式，相關的規範性檔為裁判文書的網上公開確定了諸如全面性和及時性這樣的要求，並力圖以此在裁判文書公開與當事人隱私權保護之間實現微妙的平衡。實證研究的內容顯示，一些地方法院在通過互聯網公開裁判文書的同時，也存在著公開率不足、有選擇性地對裁判文書予以公開、公開的頻率不高、裁判文書從生效至網上公開的時間間隔過長等問題。與此同時，對於相關檔為平衡裁判文書公開與當事人隱私權的保護所規定的技術處理措施，部分地方法院也並沒有很好地貫徹。通過總結這些問題，可以為未來的裁判文書的網上公開的進一步制度建設提供重要的參照，從而促進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運行的最後一個環節以健康、良性的方式發展。 按照項目開展偏重於實證研究的基本定位，我們在進行過程中採用了多種實證研究方法。具體而言，定量化統計分析、案例分析、深度訪談、參與式觀察、比較分析等方法，都在我們的研究中有不同程度的運用。當然，按照各章具體研究內容側重點的不同，每一章節所選擇的研究方法也有相應的側重。雖然我們清楚地認識到，限於研究水準，我們得出的分析結論不一定就是絕對正確的，但我們卻能保證，本項目的研究是盡可能地建立在實證方法基礎之上的。 本課題研究得到了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何家弘教授、社會與人口學院郭星華教授的大力支持，課題組在此表示衷心感謝。本書出版得到了2014年中央財政支援地方高校發展專項資金項目“公安學及公安技術學科創新團隊”、2015年重慶市高等學校三特行動計畫“經濟犯罪偵查”、2016年重慶市高等學校三特行動計畫“治安學”的資助，也屬於3個專案的階段性建設成果。 “資訊化時代庭審方式變遷的實證研究”課題組 201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