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好老師的保證書
每次有學校來邀約演講時,常常需要提供講者簡歷,我總是寫著:花蓮師範學院、經國學院健康產業管理研究所碩士、長樂國小教師二十一年。
有位校長在演講前五分鐘閒聊時跟我說,他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我,只知道我是一位國小老師,在同一個學校教書二十一年。
我想,他的問題應該是:妳有其他頭銜和經歷嗎?有沒有得過什麼獎?有沒有借調教育局或是當主任?後來他在台上以有限的資訊介紹我,說他很佩服我,因為自己的孩子是特殊生,所以努力進修成了特教老師。其實我不在意任何人如何介紹我,畢竟很多校長這輩子見到我的時間就只有這短短三分鐘到五分鐘,簡短介紹完後,拍拍屁股就走了,不會留下來聽演講,也沒有進一步了解我的機會。
事實上,我只是一個在基隆郊區任教、名不見經傳的小學老師,在同一個學校當了老師二十一年,曾經擔任導師兼生教組長十多年,當過體育組長、事務組長和衛生組長。後來當我發現自己對行政工作失去興趣時,決定回到教室,單純地帶著一屆又一屆的畢業生。
雖然在同一間教室,但是每一屆帶的孩子都不一樣,我很自豪地說自己從來沒有拒絕任何一位特殊生。即使在三個孩子還小的那幾年,我也不曾推過任何工作,沒有因為兼任導師和行政工作而在教學上有一絲懈怠,更沒有對任何一個孩子有歧視或差別態度。
幾年前我被提名特殊優良教師,但在還沒送件之前,我就知道自己鐵定不會被選上,因為我長年關在教室裡,沒有可以拿上檯面的特殊表現、沒有參加過任何的比賽,即使花再多的時間去潛移默化地一個個改變孩子,都不能量化成分數。所以,當我被刷下來的時候,心裡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反之,如果我以那疊薄弱的資料被選上,那麼對其他老師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我這個沒有頭銜的老師,用自己微小的力量,一步一腳印地推動著融合教育。這是因為我比任何老師都還要了解,身為一個特殊兒的媽媽和不斷接著特殊生的老師,會承受什麼樣的壓力。
教師節前夕,有個教學滿二十年的資深優良教師頒獎典禮,同事問我為什麼沒有去領獎、吃大餐?我說很久沒有出席這樣的場合了,這些加在身上的頭銜、跟平常沒有互動的人一起吃飯,對我來說沒有意義。那天晚上我跟工程師吃了一碗牛肉麵,相較之下,能跟愛的人在一起,就算只是一碗麵,也覺得是人間美味。
為了推廣融合教育,三年多來,我的演講場次已達到兩百六十多場,走過許多學校,看盡了人情冷暖,即使生病,我也沒有取消過任何一場演講。很多人對我在外面演講有意見,說我在經營自己的事業,說我沒有盡到老師應該在教室待到死的責任,說我因為演講賺飽了荷包……但是我一點都不在乎。
那天我看到隋棠的文章裡有一段話:
Whatever you hear about me,
不管你聽到關於我的任何事,
please believe it.
請相信它。
I no longer have time to explain myself.
我沒有任何時間去解釋任何一句流言。
You can also add some if you want.
如果你想,還可以加上任何敘述在我身上。
我是一個沒有頭銜、沒有得過獎的老師,我只堅持自己的理念和教學,那些教室外的傳言和風風雨雨,都隨它去吧!凡是打不倒我的,都將成為激勵我前進的力量。
教師節前夕,我收到很多祝福,感謝曾經在我教室裡的每一個孩子,他們都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導師。
我相信,沒有任何頭銜、學歷、職位、獎狀,可以成為一位好老師的保證書。沈雅琪老師,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稱呼。
推薦序
神老師是還沒成名前的J.K.羅琳。
回到基隆市主持的第一個重要會議就是特殊教育諮詢委員會,我在這個會議上認識神老師。神老師個性豪爽,當天就不藏私的分享她的著作。細讀她的書我才發現她是一位知名的網紅,因為關愛學生有了許多感人的故事,每天臉書分享一則,吸引數萬名粉絲按讚,讓人看到她俠骨柔情的另一面。
在《每個孩子都是獨特的禮物》這本書中,再次看到神老師的教育理念,她以孩子為中心,願意陪伴每一個特殊的小孩,理解他們不一樣的需求,協助解決。愛彌爾曾說:「教育無他,惟愛與榜樣!」我在神老師身上看到這句話的具體實踐。
神奇的是,這些有狀況的孩子在神老師愛與堅持之下,就像喝了神奇變身水一樣逐漸改變,蛻變成更好的自己。教育像是魔法,讓人變得不一樣,可能超越自己、家人、同學的想像,就像J.K.羅琳所寫的哈利波特一樣神奇!仔細想想人生不也真是如此,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與生俱來的神奇力量,有些人能夠自己開啟天命,有些人則需要別人的幫助,這時老師就是非常重要的關鍵貴人。
神老師是沒成名前的J.K.羅琳,幫助每一位哈利波特克服困難、完成天命!
基隆市教育處處長 林祝里
神老師的教育愛
如果你很專注在推行一種理念,外界的毀謗與傷害,你就能看淡一點,我認為神老師注定是會傷痕累累的,因為她只想把每個孩子教好,滿滿的教育愛卻得不到外界什麼勳章,因為長年關在教室,資歷變得淺薄,畢竟豐富孩子生命,改變孩子行為這些事情,無法量化,上台領獎、升遷這些事情,都與神老師無關了,畢竟遊戲規則會決定誰是得獎者,於是神老師以看似微小卻影響巨大的力量四處去推動融合教育,幫助特殊的孩子,更深具意義。
看神老師的書,你會看到一個小學女老師,在看盡人情冷暖後,卻生氣勃勃地活著,她好強又堅毅,書寫非常誠實,天不怕地不怕的氣魄來自再也什麼輸不起了的豁達,無升遷、無期待,長官愛不愛已經無罣礙,她要坦然地跟孩子說,「朋友很珍貴,老師沒有朋友,所以很羨慕你們感情這麼好,對方犯的錯,有嚴重到要絕交嗎?」她對自己誠實,也讓孩子看到誠實,書裡面記錄了她用盡方法改變愛說謊的幼童、依賴父母的孩子、焦慮害怕上學的學生、在行為上迷路的孩子,她提著燈籠引領著他們回來正軌,用愛、用鼓勵、用曉以大義、用擁抱、用反省日記試圖矯正孩子們的行為。雖然我已經是個大人,但我在翻看這本書時,也看到自己深藏的脆弱與不安,內心深處多期待被撫慰與被鼓勵、被接納。我想很多大人之間相處的問題,夫妻的溝通障礙,也都能在這書裡面找到答案。
書裡面有段對話讓我很動容,學生的爸爸跟神老師說,「孩子之前被認為過動要吃藥,到你的班上後,不僅沒吃藥還進步很多,每天不再遲到,自動自發想上學。」神老師是孩子的貴人,父母的救星,每一個進步的孩子都是一枚閃亮亮的勳章,掛在神老師身上;每個家長對神老師肯定的言詞,都是一場最令人動容的頒獎典禮,空氣中飄盪著,永無止盡的感謝。
要讓所有人能理解別人的善行不僅好難,也根本不可能,神老師以堅毅的腳步繼續陪伴孩子,全力幫助弱勢。台灣藏富於民,不僅是物質的,還有神老師的教育愛,最後我想用書裡面神老師的文字跟神老師以及讀者說,「不用擔心輸贏的問題,不用擔心別人比較的問題,人生這趟旅程,你只需要找到專屬於自己的位置。」一本好書、一個好老師,值得你收藏與閱讀。
作家 黃大米
她在拔河,而你站在哪一邊呢?
神老師出新書了,書名是《每個孩子都是獨特的禮物》。但我想說的是,神老師才是我們最獨特的禮物。事實上,要當好老師不難,因為你只要照著世俗價值做就可以了;但要當獨特的老師很難,因為你的獨特性,終將與世俗價值拔河。偏偏你是一個人,而對面是一群人。他們有權有勢、他們冷嘲熱諷、他們情緒勒索,所以本該獨特的人,最後都加入了他們。
為什麼?三個字:安‧全‧感。
「頭銜名聲」能帶給我們安全感,所以我們習慣在身上掛滿勳章,給別人看,讓別人相信我有料。但是,一個有料的人,真的需要靠頭銜來證明嗎?在書裡,神老師的故事讓我很有感。她曾受邀到學校演講,結果校長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她,只因為她沒有頭銜。有趣的事來了,兩種老師,第一種是把時間都用在學生身上的老師,第二種是跟把時間都用在得獎的老師,哪一個才更值得我們敬重呢?先說,我有頭銜、也有得獎,但我更敬重第一種老師。
也因為她不在乎頭銜,她才能真正從排名至上的教育解脫。我們在乎班級競賽,面對每場比賽,無不精銳盡出,因此留下遺珠。但對神老師而言,比得第一名更重要的是「全班參與」。因此,大隊接力競賽,她推著得腦瘤孩子的輪椅參賽,儘管箭步如飛的對手,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最後,他們不意外的,得到最後一名,但那又怎麼樣?神老師清楚明白,有些價值,比勝負更重要。
「視而不見」能帶給我們安全感,所以我們把該做的做好就好,有些問題遠比事情複雜,視而不見,是保命符,更是職場生存之道。但神老師做不到,因為她深信,每個孩子都是珍貴的禮物,絕不該因為破碎的家庭,而失去未來的可能性。她遇過被家暴、被霸凌,甚至被性侵的孩子。每一次,她都挺身而出,為孩子討回公道。千萬不要以為這很容易,因為罪惡不會因為你的俠氣而束手就擒,反而還會朝你反撲過來。她曾被家長恐嚇,揚言要對她不利。會害怕嗎?當然會。但她更害怕,面對孩子的苦難,自己選擇視而不見。
讀著神老師的文字,我腦中不斷浮現蘋果電腦的經典廣告:「不同凡想」。他的台詞是這樣的:「他們特立獨行,他們桀驁不馴,他們惹事生非,他們格格不入,他們用與眾不同的眼光看待事物,他們不喜歡墨守成規,他們也不願安於現狀……或許他們是別人眼裡的瘋子,但他們卻是我們眼中的天才。因為只有那些瘋狂到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世界的人,才能真正地改變世界。」
然後畫面出現的是甘地、愛因斯坦、巴布‧狄倫、萊特兄弟、約翰‧藍儂、愛迪生、馬丁‧路德‧金恩……我依稀看見了神老師的身影。看見她陪著被大家放棄的孩子寫習題、鼓勵著有學習障礙的女兒、收集二手衣物給窮困的孩子、挺身對抗施加在孩子身上的罪惡。
在拔河繩的那一頭,她傲岸不屈,卻也形單影隻。如果你讀完這本書,有一些感動,請你來到神老師那一側,不必多說什麼,只要拾起繩子,用盡全力往後拉。讓神老師知道,有我們在,她可以更義無反顧地為孩子而戰。
Super教師/暢銷作家 歐陽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