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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
是她第一個把「性」放在我的意識裡。
她是我朋友,大我一歲,和我一樣得了小兒麻痺,有一次我到她家,看見她書桌前貼了一張表,上面寫一串男人的名字,後面則標記各種不同的顏色,藍的綠的紅的---。
「這什麼意思呢?」我忍不住好奇問。
「上過床的就畫紅色,擁抱過的藍色,親吻過的紅---」她回答起來一派自然。
「妳這是---」我腦中想到的是「賣身」兩個字。
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繼續解釋:「我們殘障女孩子也是女人,何況我也長得不錯,為什麼不能去追求想要的?」
那時我還很年輕,二十出頭,閉塞的很,而且以為不會有男人會想要和殘障的女孩子做愛。
她卻告訴我完全相反的事:很多男人,正常的男人噢,反而對我們這樣的女孩子充滿了憐惜、同情,還有好奇。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關於性的震撼教育,但在一個男人面前把支架脫掉,我覺得我還是做不到,至少還沒有遇到這樣一個能夠讓我拋開障礙的男人。
後來我的閱歷不斷增加,談了戀愛,結識更多男女朋友,加上工作關係深度採訪過各種障別的人,我發覺她的說法有幾分真確。
身障者因為渴望與壓抑,性的想像有時反而更強烈,用想像點燃慾望,這想像和慾望或者會轉移到工作,到創作,也可能召喚出超乎正常的性需求,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在情趣玩具網站上,我知道很多購買者都是殘障朋友,有一天我的一個殘障女朋友就向我展示她郵購的電動陰莖,「拜託,自己解決就好了,我們何必為了喝牛奶去養一隻牛?」
殘障者和非殘障者之間,似乎沒有太多的不同。
*
二十九歲,我終於遇到了一個讓我自然而然脫下支架的男人,我結婚了,現在有兩個女兒。
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殘障人士看待,這是我婚前所期望的,卻也是我婚姻衝突的導火線。除了煮飯(謝天謝地他肯煮飯),所有的家事全部由我包辦,有一次我把健康的腳跌斷了,打上石膏,但我這人有潔癖,受不了地板髒,只好奮力用石膏腳爬來爬去拖地,而他好端端的坐在沙發上說「這地板不髒ㄚ」,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
生二女兒時,她哭鬧不停,我吃力的抱起她哄騙,你知道殘障者抱小孩有多困難嗎?但做爸爸的只會嫌吵,一點也沒有接手的意思。
到底我能做多少,他又該做多少呢?這尋常夫妻之間的爭執,似乎更嚴酷的考驗殘障者的婚姻。往好的一面想,他根本把我當正常人看,所以在他面前脫掉支架就成了一件自然的事,除了他,我想我在其他人面前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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