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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之夜
有一位森林通訊員寫信給我們說:「我夜裡到森林裡去,聽夜森林裡的聲音。我聽見了各種各樣的聲音。至於那都是些什麼動物的聲音,我可不知道。那麼,叫我怎樣為《森林報》寫稿描寫這個夜森林呢?」我們這樣答覆了他:「請你把你聽見的聲音都描寫出來,我們會想法子弄明白的。」
後來,他就寄來了這樣一封信給我們編輯部:「說實話,夜裡我在森林中聽到的,盡是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一點也不像你們在報上所描寫的什麼樂隊。
鳥聲逐漸靜了下來,終於是一片靜寂。這是半夜了。後來,在高處的某個地方,開始傳來一種低沈的琴弦聲。起初聲音很小,後來越來越響,終於成了一種宏大的低音;隨後,聲音又越來越小,終於完全沒有聲音了。
我心想:「作為前奏曲,這還不算壞。雖然拉的是一根單弦,可總算是開了個場。」
忽然,從林子裡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呵—呵—呵!」這聲音才叫可怕呢!我感覺好像有一群螞蟻從我的背脊上爬了過去。
我心想:「這是誇獎音樂家嗎?—在笑話他吧!」
又靜下來了。靜了好久。我心想:「再也不會有什麼聲音了吧!」
後來,我聽見有誰在給留聲機上發條。一個勁兒上呀,上呀,可老沒有奏出音樂來。我心想:「它們的留聲機壞了嗎?」
不上發條了。靜寂無聲。後來又上起來了:特爾爾,特爾爾,特爾爾,特爾爾…沒完沒了,簡直討厭。
發條好不容易上好了。我心想:「現在該上唱片了。馬上要放音樂了。」
忽然間,有誰鼓起掌來了。拍得那麼熱烈,那麼響亮。
我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兒?還沒演奏,就鼓掌來了?」
我聽到的就是這些聲音。後來,又給留聲機上了半天發條,什麼音樂也沒放出來,可是又有人鼓掌。我一生氣,就回家了。」
我們應當說,我們的通訊員不該生氣。他起初聽見的、像低音琴弦似的嗡嗡聲,是一種甲蟲,大概是金龜子,在他的頭頂上飛過。那使人毛骨悚然的哈哈笑聲,是大貓頭鷹—灰林鴞—的叫聲。它的聲音就是那麼討厭,你拿它有什麼辦法!
「特爾爾,特爾爾,特爾爾,特爾爾—」給留聲機上發條的,是蚊母鳥。蚊母鳥也是夜裡飛出來的鳥,只不過不是猛禽罷了。蚊母鳥當然不會有什麼
留聲機—聲音是從它喉嚨裡發出來的。它自以為那是唱歌呢!
鼓掌的也是蚊母鳥。它拍的當然不是手,是用翅膀在空中呱呱呱地拍。那聲音非常像拍手的聲音。
它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們編輯部可沒法子解釋,因為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呀!
也許就是心裡高興,拍著玩的。
■ 在春水泛濫地區蕩小船
天空布滿了烏雲,今天的夜,像秋夜一樣的黑。我和塞索伊奇倆乘坐一隻小船,在林中小河裡蕩著,這條河的兩岸又高又陡。我坐在船尾划槳,他坐在船頭。塞索伊奇這位獵人,會打各種飛禽走獸。他不喜歡捕魚,甚至於瞧不起釣魚的人。今天他雖然也是去捕魚,可是他沒有改變老脾氣—他認為他是去「獵」魚的,不是用魚鉤釣、漁網撈,也不是用什麼別的漁具捕魚。
高高的河岸過完了,我們到了廣闊的泛濫地區。有些地方,灌木的梢頭聳出在水外。往前去,只見一片模糊的樹影。再往前去,就是森林了,好像一堵黑沈沈的牆似的。
夏天,在這裡的一條小河和一個不很大的湖之間,只隔著一條窄窄的岸,岸上長滿了灌木。有一條窄窄的水道,從湖裡通到小河裡。不過,現在用不著去找這條小道,因為四處水都很深。小船可以在灌木叢間自由穿行。船頭有一塊鐵板,鐵板上堆著枯枝和引柴。塞索伊奇擦了一根火柴,把篝火點著了。篝火發出紅黃色的光,照耀著平靜的水面,也照耀著小船旁邊光禿禿的灌木的黑細枝。
我們現在可沒功夫兩面張望,我們只是注視著下面,注視著火光照亮的水深處。我輕輕地划著槳,並不把槳伸出水面。小船靜靜地、靜靜地前進著。在我的眼前,浮動著一個奇幻的世界。
我們已經到了湖區。湖底好像藏著一些巨人,身子埋在泥裡,只露出頭頂,蓬亂的長髮無聲無息地漂動著。這是水藻還是草呢?
瞧,這是一個黑洞洞的深潭,深得沒有底。也許實際上這裡並不十分深,因為篝火的光,在水裡最多只能照到兩公尺深。但是,往這黑咕隆咚的深潭裡望,真可怕:天曉得底下藏著什麼東西?
一個銀色的小球,從水底黑暗裡浮上來了,起初上升得很慢,後來越升越快,越變越大。現在它朝著我的眼睛衝過來了,眼看會跳出水面,打在我的腦門上……我不由自主地把頭一縮。
這個球變成了紅色的,冒出水面就炸了。原來是個普通的沼氣泡呀!
我好像坐在飛艇上,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飛行。有幾個島嶼在下面溜過,島上長滿了稠密、挺立的樹木。是蘆葦嗎?一個黑黑的怪物:把它那麼多節的手臂彎成鉤,向我們伸過來了—是觸鬚呀!這怪物像章魚、像烏賊,不過,觸鬚更多一些,樣子更難看、更可怕一些。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原來是一棵淹沒在水裡的樹呀!是個有交錯樹根的白柳殘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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