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運命理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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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何一些聰明又訓練有素的醫師會給病人做沒有必要的手術或是未被證實的療法,有些甚至有危險性。起先我會指責那是因為貪婪、冷漠、傲慢,但在寫了這本書之後我才開始明白,就像我們認為一些有待商榷的東西,後來證實是正確的一樣,只是錯誤同樣來自於這種信念。在醫療操作的核心中一個極大的矛盾就是,我們向經驗學習,但是沒有足夠的試驗,我們不會知道自己對某種特定療法價值是否評估正確。很少有醫師會對每一次觀察進行詳實的記錄,而個人的觀察也很少受到不偏頗的科學審查。我們承認記憶是具有選擇性的,但是大多數人都有強烈的信念,認為自己的觀察是正確的、是普遍適用的。多年的訓練和幾個世紀的傳統告訴我們,這些觀察是使我們變成好醫師或壞醫師的關鍵所在。而懷疑自己的經驗,就是質疑自己的能力。

有個複雜的問題是,我們會從獨創性或領先群倫中產生一種驕傲的感覺,因而驅策行動的產生。我們希望自己擁有嶄新的觀點、有創造力的預感和本能,並因此而鶴立雞群。事實上,「訓練有素的第六感」咸認是衡量臨床醫師好壞的標準之一。不過,好醫師也要堅持有力的醫學證據,即使證據據與個人經驗相左也不能違背。我們需要分辨本能和可測試的知識,究竟只是感覺,還是可受檢驗的證據。

為了給這一節做總結,我要介紹一些例子,告訴大家事實上我們所知的限制會變成偏見,結果導致醫療資訊的誤用。為了避免個人的主觀偏好,我舉的例子包括正統療法與另類療法。首先的這個例子,相信每個人都有一些先入為主的觀念。你可能已經對某些另類醫學療法的形式有了一些個人經驗,例如治療關節疼痛的針灸療法、脊椎推拿療法、中藥草治療、葡萄糖胺等,你很可能對這些療法是否具有價值,已經有了自我評價。在閱讀接下來每個案例時,請留意去感覺你的思想如何篩選和選擇你所想要相信的訊息。問問你自己,你是否發現自己會去拒絕文中某些特定的思想,因為那有悖於你已經「知道」為正確的觀點。請依據你讀本書之前的那段描述風箏文章的方式,去理解接下來的文章。

補充療法與另類療法

醫學博士安德魯.威爾(Andrew Weil)在接受PBS美國公共廣播電台〈前線〉節目(Frontline)採訪時說:「對於正骨療法,我們可以拿治療兒童屢發性中耳炎的正骨推拿術為例。我詳細描寫過我在圖森(Tucson)所遇到的一個老正骨治療師,他是頭薦骨療法(Craniosacral therapy)的宗師。他用這個費用低廉的非侵入性療法來治療孩子,這些孩子經過治療,在也沒犯過中耳炎。這種事一次又一次發生,所以根據我的經驗,我推薦那些患中耳炎的孩子去找這位醫師以這種方法進行治療。」

「經過20年的努力,我成立了一個專門研究頭薦骨療法的協會。最終,我們建立起測試辦法,可以檢驗用這種療法治療的屢發性中耳炎的孩子。雖然在測試中一直無法證明這個療法有效,不過,問題是我確信這種療法的確具有某種效果,只是我們的測試方法無法得出這個結論。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每個正骨治療師的治療都比較個性化,不禁會讓我們產生這樣的疑問:這是同一位正骨治療師嗎?他們的操作法一致嗎?和我所看到的那位老治療師所使用的方法一樣嗎?我不知道。」(楷體為作者評論)

威爾醫師接著說:「我曾報告過一位患有紅斑性狼瘡的女人。後來她戀愛了,疾病也隨之消失。所以懷疑論者也許會說,無論如何,這個疾病本來就會消失,或著她根本沒有真的罹患狼瘡,再不然就是戀愛與生病二者之間根本就沒有關係。好吧,隨他們怎麼說,我知道是有關係就好。」(楷體為作者評論)

寫這段文的目的,不在於指出其方法學的失誤,是否由於缺乏研究設計的標準(不瞭解正骨治療師的治療方法究竟是什麼);也不在於結論是否恰當,會不會是因為看起來已復原的孩童其實只是還沒「發作」。讀者們所看見的,是知道感在形成和影響一個人的判斷時更為基本的問題。就算威爾的研究結果出現的是負面訊息,但他還是感覺正骨療法是有效的。其實人人都曾有相同的感覺,要去接受一個與我們所期待(和希望)相悖的結果,是很困難的。這就是科學和信念的交匯點。威爾本來可以說:「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這種療法是有效的,但是我無法證明它是有效的。」如果他的推理仍然有足夠的說服力,那麼他可以設計一項新的研究來驗證自己的假設。不過,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就只能說「我相信」,而不能說「我確定」。如果醫師的醫療建議,所根據的是無法證實的直覺,而不是科學證據,病人知道後就可以自行評估此觀點的價值。此外,這樣的醫療建議另外還要詳細告知病人接受直覺推薦療法的潛在風險,如果中耳感染得不到治療,就可能會導致心臟問題、骨髓炎(乳突炎),甚至是永久性失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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