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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姨朵拉收留了我,整個法國都在歡慶,由美國人來定調。他們年輕瘦削,只要他們一出現,家家戶戶都充滿歡喜。他們的哈哈笑聲,他們有趣的口音,他們的旅行故事,他們的生活方式,都讓我感到著迷。這些人分送口香糖,組成爵士樂隊,女人們搶著要無縫線的尼龍絲襪與好彩香菸(Lucky Strike)。一個戴著小圓框眼鏡的年輕美國人覺得鮑赫斯(Boris)這個名字不好,俄國味太重了,他幫我取名鮑伯(Bob),這個名字帶來光明,它象徵「恢復自由」。大夥兒都鼓掌,可是我接受這個名字時沒有喜悅。
等我成為醫學院的學生,我又恢復鮑赫斯這個名字。此時,我覺得朵拉阿姨應該不會聽到人家叫我這個名字,沒有惹她傷心的危險。對她而言,那還是一個危險的名字,而鮑伯則代表重生,與我們的解放者美國人一起歡慶的意思。對我僅存的家人來說,我還是需要躲藏的,可是遠離他們之後,我可以變回我自己,用我的真名,恢復我的身分。
兩位童軍造訪之後,在瑪歌家的日子也告終。一天夜裡,我被叫聲與光線吵醒。法吉先生在睡夢中過世,法吉太太變得消沉,蘇珊回巴約納教書,瑪歌於週一早上也消失了,我想她是去拉內默藏(Lannemezan)當小學老師。房子變得安靜,沒有聲響,沒有好笑的廣播,沒有人來訪。就因為我叫博德(或拉博德?)所以我就不能去領牛奶,那變得很危險,我可能被人檢舉……。檢舉?
有一天,來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士。瑪歌說:「她會帶你去看你爸爸。」我爸爸?我以為他失蹤了。我整個麻木了,既無喜悅,也無悲傷。這個世界真沒邏輯。那位女士的左胸上有一個用黃色布料縫的星星,亮亮的,鑲有黑邊,我覺得很漂亮。瑪歌指著星星問:「您戴著這個好嗎?」那位女士回答:「我自有辦法。」
我們一路上沉默不語,悶了很長一段路來到梅里尼亞克(Mérignac)營區。那位女士走向守在營區入口的士兵,一邊解開她的圍巾,用安全別針將之別在上衣上以遮蓋那顆星星。她向士兵出示文件,然後我們走向一個木棚。一個人在那裡等我,他坐在一張木床上。我幾乎認不得我的父親。當然,他說了一些話,然後我們再度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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