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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春琴也已康復到可以起床,隨時拆繃帶都無礙的狀態時,某日一早,佐助自女傭房間偷偷取來女傭使用的鏡子與縫衣針,端坐在寢床上,對著鏡子把針戳進自己的眼中,他並不知道被針戳到是否就會立刻失明,只是想找個盡量減少痛苦的省事方法變瞎。於是他試著拿針戳刺左邊的黑眼球,要對準黑眼球戳進去似乎很困難,白眼球的部分很硬,針戳不進去,但是黑眼球很柔軟,戳了兩三下後便以巧妙的狀態刺入二分左右,頓時眼球整片變得白濁,可以感到視力正逐漸喪失,沒有出血也沒有發熱,幾乎完全感覺不到痛楚,這是破壞了水晶體的組織引起外傷性的白內障。佐助又對右眼如法炮製,霎時毀了兩眼,不過起先據說還是能模糊看見東西的形狀,過了十天才完全看不見。等到春琴起床時,他摸索著走到裡屋,師傅,我失明了,從此一輩子也看不見了。他伏身低頭在她面前說。佐助,那是真的嗎?春琴說出此句後便長時間默默沉思。佐助此生無論之前或之後,再也沒有比這沉默的數分鐘之間更快樂的時光。昔日惡七兵衛景清有感於源賴朝的器量放棄復仇之念,發誓從此再也不見此人,於是自挖雙眼。佐助雖與他的動機不同,但其志之悲壯如出一轍,不過話說回來,春琴向他要求的就是這個嗎?當日她流淚傾訴的就是自己既遭此大難你也該變成盲人之意嗎?我們難以深入忖度,但「佐助,那是真的嗎」這簡短的一句話,在佐助聽來,似乎因喜悅而戰慄。當他們相對無言之際,唯有盲人才有的第六感在佐助的官能萌芽,他可以自然體會到春琴除了感謝別無他念的心情,到目前為止雖有肉體關係卻被師徒之別阻隔的兩顆心,至此終於緊密相擁合而為一。少年時代在壁櫥裡的黑暗世界練習三弦琴的記憶重現腦海,但與彼時的心態已截然不同,大約一般盲人都只有光的方向感,因此盲人的視野隱約有光影並非黑暗世界,所以佐助知道現在雖失去外界之眼卻開啟了內界之眼,嗚呼,這才是師傅定居的真正世界,這下子終於可以和師傅住在同一個世界了。他衰退的視力雖已無法再清楚分辨房間的樣子與春琴的身影,但唯有那以繃帶包裹的臉部兀然映現在泛白的視網膜,對他來說那一點也不像是繃帶,就在二個月前師傅仍有一張圓滿微妙的白淨臉龐,它在暗淡的光圈中宛如來迎佛般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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