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連載
頁數 1/7
第一章 前言
旋轉門:動靜之間
告別已經來到尾聲,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人生最後的放恣,我如何能忘記?
「我要走了。」大疤遠行如微醺,臨終,竟可以是小醉。「這次,往哪個方向呢?」啟程時刻,他面容潤澤瑩亮似汝窯出土卵白細瓷,含蓄蘊藉,只能默問。他不止一次說:「我老的時候要回東港,一個人。」是告別句嗎?兒時跟隨父母四川抵台灣,島上最早的家。回家,往往最愛繞道。哪些道呢?一次次許諾:「你身體養好了,我們上西藏。」「找個長假,我們搭西伯利亞紅色列車從海參崴到莫斯科轉悠轉悠。」「真該訪訪沈從文湘西鳳凰。」「啥時摸去黃山屯溪煩煩整連人去也住得下的鄧師父師母。」「多久沒上丹東鴨綠江邊邱三哥老家探探了?」「起碼每年回趟大足石馬孝弟娃那兒,不定哪天被整死都不知道。」……旋轉門條款,所以,死後還在發生。一張追蹤地圖,終極望野,視為人生的實踐與裂變,一條平行路線搭建出來了:一是存活者旅程,重回娘家台南及婆家經歷之家族時間(日後,你將一次次目睹衰敗與再生);另一是接續大疤之前之後旅程,且稱為,大疤時間。現實生活與記憶虛線,動靜之間。
「我老的時候要回東港,一個人。」通關密語啟動。
剛開始,面對旅程地圖,其實木然。回台南之初尤其行屍走肉,及至莫名依序走上如他生前簽下永遠有效只認契約不認人的旅行保單路線,好巧的先就莫斯科(雖然不是搭西伯利亞大鐵路),緊接西藏。(京藏線通車,火車是最保險的穿越器。)去他所去,遠方。時間,以空間的方式標記,不久我將知道,我的島上南北返復,嫁接追蹤他的足跡,並時,卻是漸行漸遠。
這才理出頭緒。
因此,這裡說的行旅不是里程概念,說的是契約路線的自動生成:俄羅斯、西藏、黃山、鳳凰、貴陽、漠河、重慶、內蒙古大草原……(之於我的島內南北移動,放在此契約路線中,便像定點來去!)算來,大疤走後第二年,契約路線的懸念俄羅斯,忽地九月同學餐聚迎遠來的駐俄團好友:「要來快來,我們說不好年底調職。」當即定下日期,班機、簽證極順利,兩周後便成行。
共
7頁
1
2
3
4
5
6
7
下一頁
跳到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