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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覺得身體廣大寬闊如無邊無際的原野,可以容納承載許多生命的繁衍與成長。
有時候覺得身體像洶湧澎湃的驚濤駭浪,追逐著慾望不可遏止的狂烈高潮,彷彿要在最大的熱情裡使自己在風中化散成千萬浪花與飛沫。
有時候覺得身體是一座篤定的山巒,可以從亙古靜定到未來,可以任風雲在眼前不斷變滅,而這身體只是守住不動。
這身體究竟在等待什麼?
聲帶上的震動在等待最宛轉高亢的歌聲。
鼻腔的黏膜渴望著令人陶醉的花的芬芳。
耳膜最深處彷彿等待著最輕柔的愛人的呼喚。
舌根的味蕾等待最甜的寵愛,最鹹的汗,最辛辣的戟刺,最酸楚的失落,最苦味的省悟。
眼常見一切無限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耳常聽一切無限聲,聲即是空,空即是聲。
鼻常嗅一切無限香,香即是空,空即是香。
舌常遍嚐一切無限味,味即是空,空即是味。
身常受一切種種無限觸,觸即是空,空即是觸。
講身體美學,使我體悟最深的其實是佛陀的經文,但我知道我的身體仍有這麼多貪戀,我的領悟也只還是大腦的領悟,而不是身體的領悟。
***
在藝術史上,年輕時著迷於希臘式的人體美學對青春完美肉體的歌頌,卻也慢慢隨著自己身體記憶的一一覺醒,愈來愈發現,在印度文化中古老東方對身體功課更深沉而且更豐富的表現。
印度的身體飽滿、柔軟、富裕,常常像一朵還在綻放的盛夏之花,透露出肉體渴望擴大與延長的欲望本質。
在儒家文化重重禁忌中被拘束著的身體,彷彿在印度身體美學的引領下慢慢得到了解放。
「解放」或許容易被誤認為是肆無忌憚的放縱。其實恰好相反,印度美學中的身體,可以收放自如,是放縱的極限,也恰好是收歛的極限;使身體在靜與動、收與放之間,找到一種平衡與圓滿。
儒家文化的初始絕不是不重視身體美學的。揖、讓、進、退,其實就是身體美學。
禮、樂、射、御、書、數,先秦的基本教育中至少「射」與「御」,習練射箭與駕馬車,都有直接身體運動的訓練;而「禮」的基礎絕對是身體美學的講究。
禮的儀式,在任何民族都是身體美學的結果。
典禮之中,看到人的行走、致敬、前進、迴旋與後退,莫不是身體美學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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