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禮物展_領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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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活地獄
 
我的飛機被大雷雨攪得七上八下,經過洛磯山脈上空、飛越歐姬芙盛情款待的新墨西哥州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這一生就要結束了。最後好不容易終於在紐約機場降落,真的是撿回一條命。我想起西雅圖的人,在咖啡時間還有三餐之前一定都會祈禱,雖然他們可能不是因為要坐飛機。「主啊,眷顧我們的天父啊。今天我們蒙受您的恩澤,得以在此平靜地伴隨朋友與兄弟,共同享受溫暖的一餐,我們真的衷心感謝您。希望能夠藉助您廣大的愛與引導,繼續守護我們的幸福。」
 
剛到紐約的時候,我住在一個禪僧經營的留學生宿舍,名叫佛徒精舍(Buddhist Academy)。住了三個月之後,我跑去租另外的房間,最後搬到一個閣樓。
 
當初房租很便宜,不過美國經濟那時候正開始走下坡。儘管甘迺迪總統打出「frontier spirit」之類的口號,可是越戰的開銷實在是太大,整個國家開始走下坡。紐約和戰後的松本很不一樣,各方面變化都很劇烈,伙食費也越漲越高。我沒有辦法應付這種艱困的環境,結果精神開始出問題。
 
和先前在西雅圖比起來,紐約的生活真的是太恐怖了。專注的學習生活一天一天過去,口袋裡的美金一點一點用光,最後,我陷入貧窮的谷底。
 
每天要找東西吃、想辦法付畫布和畫具的帳單、解決移民局的護照問題、生病……各種困境一擁而上。
 
工作室的玻璃窗隨它去破、撿了一塊壞掉的門板當床睡、毯子也就一條。再加上工作室位於辦公大樓林立的商業區,傍晚六點過後沒有暖氣。這邊緯度和庫頁島差不多,每天晚上我都覺得寒氣滲進骨髓裡,冷到肚子痛,完全睡不著,只好爬起來繼續畫畫。除了工作之外,我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對抗飢餓和寒冷,只能逼自己更努力工作。
 
有一天我聽到有人敲門,一看,門外站著山姆.法蘭西斯。他住隔壁大樓,當時還默默無聞。我泡了一杯咖啡給他,結果他問我說:「有沒有牛奶?」我當時滿面通紅,腦袋一片空白。別說泡咖啡加牛奶了,我家根本什麼都沒有,我從早上起來就什麼都沒吃。真要說的話,我覺得比較不可思議的是家裡竟然還找得到咖啡。
 
每天我會吃幾顆朋友送我的癟掉的栗子當晚餐,就這樣過日子。如果真的餓到受不了,我會拎個布袋去魚店外面的垃圾箱撿魚頭,收集雜貨店丟掉的高麗菜葉,把它們通通丟進一個在舊貨店用十美分買的鍋子裡煮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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