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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究還是沉默,任憑父親說話,只管點頭,等待他平息下來。到了黃昏,我才向他說明我的決定不變,我要上大學,要在思想領域中找尋未來的鄉關,但不會索求他的援助。父親不再追問,只是搖搖頭,憂傷地看著我。他也已經明白,從此,我將走自己的路,很快地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寫到這裡,彷彿又看到那天的情景,父親坐在向晚的窗下,稍嫌纖細的脖子上,是他那精悍的農家頭顱,動也不動,泛白的頭髮下,嚴肅的臉龐流露著悲傷,年老的威脅正和堅韌的男子氣概角力著。
那段日子,還有一件值得一提的小插曲。離家前一星期,有個晚上,父親戴上帽子,正要出門。「你要去哪裡?」我問道。「關你什麼事?」他回問。「如果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大可告訴我啊!」我說。他聽了仰頭後大笑,叫道:「你可以一起來呀!畢竟你不是小孩子了。」於是我也跟著去——酒館。裡頭有幾個農人圍坐在一甕哈勞酒前,兩個外地車伕喝著苦艾酒,還有一桌吵雜的年輕人在打牌。
我偶爾會喝杯小酒,卻是第一次不為喝酒而上酒館。聽說父親是個道地的酒徒,很能喝,而且只喝好酒,以至於儘管談不上忽略家庭,但家裡的經濟確實老是告窘。我發現酒館老闆和客人對他非常敬重。父親點了一公升的瓦特藍酒,叫我倒酒,並教我該如何倒:一開始,瓶口要靠近杯子,再漸漸拉長彼此的距離,最後酒瓶盡可能地放低。接著,他開始大談他所知道的各種酒,還有偶爾進城或到法語區時品嚐的酒。他盛讚深紅色的威爾特林酒,可以分辨出三個不同品種。說到聲調沙啞了,還熱切地談論某些瓶裝的瓦特藍酒。最後帶著童稚般的表情,喃喃低訴納沙泰爾酒的一切,說這種陳年酒倒出來時,泡沫會成一個星狀,說著便沾濕食指,在桌上畫了一個星星。接著,他滔滔不絕地扯到他沒喝過的香檳,揣測它們的特性和口感,認定只要喝上一瓶,就能使兩個男人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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