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拯救御風

燕麟推開所有阻撓的獄卒，隻身下到地牢，他聽見裡頭傳來隱約的交談聲，被石頂間歇的滴水聲化得糊了些，又在廣大的空曠石室內迴響得更大聲了。

御風聲息頗為虛弱，此時更是劇烈喘息著。他滿面的汗水與潮紅，手撐著地，忍受著身下痛楚，斷斷續續道：「藍、藍夜是一國之君……他有無上、的威嚴……別……」

「別再罵他，是嗎？」

聽見秋水威脅性的問句，燕麟心道不妙，腳步驟急，刻不容緩地下到牢門前。他用力扯了扯牢門，本以為還需要用腳踹，沒想到牢門居然沒鎖，他想，不是由於秋水才剛進來的緣故，就是秋水根本覺得御風不會逃，乾脆不鎖門。

他撩起潔白的祭袍裙擺，快步踏下漆黑一片的濕滑階梯，這些石階上生了青苔，燕麟只好步步為營。

「你為了護著他，淨說些我不愛聽的話，可見在你心裡重要的是他，而我無足輕重。」

毫無起伏的人聲，帶著一抹薄涼。燕麟對秋水本來十分同情，但是在他面前上演的情景卻又讓他無法繼續同情秋水。

御風已經不成人形了，幾乎只剩下一層人皮，卻被鎖鏈吊著。

「你在做什麼！」燕麟心一慌，自台階上縱身飛跨而下，將秋水一把推開，攙著御風薄如紙的身體罵道：「你想搞死親兄弟嗎？」

秋水默然無語。

「御風……你累了，先歇下吧……」燕麟即使無法平復心中的激動，仍儘量對御風輕聲。

本已受盡折磨的御風，這下終於全然放鬆，「別怪他……」他在燕麟的溫熱臂懷裡昏了過去。

燕麟對御風施展聖光療癒，他直視秋水的目光，則宛如箭鏃一般鋒利。

秋水見狀，嘴角一彎，近乎扭曲地笑道：「我這麼對他，是因為我愛他！」紫葡萄色的珠眸裡，升起一抹慍怒的薄藍。

燕麟簡直為御風抱不平，氣得臉都紅了，咬牙道：「御風是你血濃於水的親人，所有人都會欺騙你，只有御風不會，也只有御風會真心關心你、愛你，你不可以這麼待他，御風要是死了或是被你逼得失心瘋，你一定會後悔！」

秋水哼了一聲，大不贊同，「你說他是我的至親，那他為什麼會背叛我？你說他不會欺騙我，難道背叛就不算是一種欺騙？如果他真的關心我、愛我，又會這樣一心向著藍夜嗎？」

聞言，燕麟微微低首，金箔色如細流蘇般的瀏海，掩住他流連著同情與哀愴的熱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