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膽瀉肝丸、牛黃解毒丸——最易被用歪的中成藥
 
提到被用歪了的中成藥，我覺得最冤枉的莫過於兩種，一種是龍膽瀉肝丸，一種是牛黃解毒丸。兩種都是中醫裡常用的去火藥，之所以被用歪，可能都壞在它們的名字上，一個名字裡有「瀉肝」，一個名字裡有「解毒」。「瀉肝」和「解毒」都包含「去火」之意，而一般人最能自己做主診斷、吃藥的病症就是「上火」。我從前出版過一本書《不上火的生活》之所以大賣，有那麼多讀者擁躉，就是因為幾乎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火，都覺得自己需要去火、解毒。
 
但事實並非如此。中醫講「氣有餘，便是火」。「氣」是指器官臟腑的功能，只有當功能多餘出來，無用武之地的時候，人才會「上火」，所以一般的「上火」會出現在突然接受了一個新任務、一個新變化、一個新刺激到來的時候，身體為了適應這種突然的改變而調遣出更多的功能以應對。所以，「上火」會發生在突然出差、臨時熬夜、短時間內趕出一篇文章的時候。如果是個長年的夜班工作者，肯定不會再因為夜班「上火」，因為身體適應了，不會再為此調遣出多餘的功能。
 
疾病也是如此，如果是急性期，比如突然發生的咽喉炎，一般多是因為「上火」，在西醫是急性炎症，這個時候，無論是吃去火藥還是消炎藥都管用。但是，如果咽喉炎已經變成慢性的，繼續指望消炎藥、去火藥肯定無濟於事，因為中醫有句話說「久病無火」「久病必虛」，慢性的、長期的疾病不會再有火、有毒，往往已經處於虛損狀態，即便有火，也是「虛火」。
 
和這些突發的問題相比，發生慢性、長期的疾病、狀態機率也很高，甚至高於前者，但遺憾的是，人們太討厭「毒」這個詞，也太喜歡「去火」，於是很多本來已經「無火」、已經「必虛」的慢性問題都被誤診為「上火」。結果很簡單，那些幫助誤診者達到「去火」目的的「去火」藥也就被用歪，其中就包括龍膽瀉肝丸和牛黃解毒丸。
 
這兩種情況我都有生動的實例。
 
二○○○年的時候，中日友好醫院的一個專家，讓我去他的病房看一個腎功能衰竭的老太太，病情嚴重，幾乎到了需要換腎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