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週年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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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我們小組被叫進心臟內科加護病房。一位名叫艾柏特的病患剛送達醫院,他從幾個小時前就開始出現劇烈胸痛。他年約五十,滿身都是刺青,就是那種我不會想在深夜的停車場單獨遇到的那種狠角色,但他這時卻不停嗚咽,不斷上下摩挲著胸骨,彷彿想把痛楚擦掉。這很明顯是心臟病發,他也具備所有典型的危險因子:高血壓、高膽固醇,又是老菸槍。他的心電圖與血液檢查結果顯示出心臟肌肉血流供應不足的典型跡象。我不記得我們有沒有幫他進行檢查,但對這種最常見的心臟急症而言,理學檢查在診斷上並沒有什麼戲分可唱。
 
幾個小時後,我們又被召回心臟加護病房。這時的艾柏特痛得不停扭動,血壓也不斷下降。大衛請一名護理師再做一次心電圖檢查,並且要求一名實習醫師準備把一條導管插入艾柏特的橈動脈(把手放在腕部,所測量到的就是橈動脈的脈搏)。接著,他又要了一只插管盤,以便為病患裝上呼吸器。「量他的血壓。」他對我說。
 
身為醫學院學生,我只量過幾次血壓,而且對象主要都是我的同學。我小心翼翼地把加壓袖套裹在艾柏特的左臂上,然後充氣,再讓空氣慢慢釋出,同時把聽診器貼在他的手肘彎曲處。「血壓一百/六十。」我大聲說。
 
「檢查另一隻手。」大衛說。這時,他已經開始用碘皂搓洗艾柏特的手臂,準備插入動脈導管。我們這裡的騷動吸引了更多人過來。我把袖套套進艾柏特的右手臂,立刻充了氣,但洩壓的時候卻什麼也沒聽到。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我心想。我在許多人推擠著我的情況下又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一定是太吵了。」我這麼對自己說,便不再理會。我本來想請大衛自己測量看看,但他忙著做其他更重要的事。於是,我站到一旁,讓其他人接近病患,結果很快就被推到了外緣。
 
第二天早上,大衛在查房前攔住了我,一臉蒼白。「那傢伙有主動脈剝離。」他說。電腦斷層掃描顯示他的腹主動脈出現了螺旋狀剝離,而且一路延伸到心臟。「是夜班住院醫師發現的。他注意到兩條手臂有脈差,右手臂沒有壓力。」我一語不發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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