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錢就是自由

「葛蘭，起床了！」母親在樓下大喊。早上11點，我又睡過頭了。意外嗎？其實我24歲，失業，住回老家。對於像我一樣的千禧世代，這場景很熟悉吧。

當時是2010年8月。我被報社開除，爸媽說我可以暫時住家裡。每天晚餐時分他們都在問我工作找的如何，他們的眼裡充滿懷疑。

事實是，我沒有在找工作了。上個月我寄出超過兩百份履歷，沒有任何一家公司回覆。一個人的意志被擊垮之前，大概也只能把履歷丟入大海裡這麼多次。

那個八月早晨，我賴在床上不敢去想自己的財務情況。我知道自己沒錢，我在失業後標記為「不准動用」的存款帳戶裡，還有0.01美元。支票帳戶也一樣慘：2.26美元。我將帳戶餘額的畫面截圖起來，想要記住這種感覺。

充滿挫折但還是很餓的我，做了一個火雞肉三明治後走出家門。那天難得涼爽，空氣中充滿著除草機與鄰居小孩享受暑假最後一週的聲音。

我躺在草地上，就像小時候那樣，抬頭看著晴朗的藍天，只見偶爾出現的航班。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一直做著「該做」的事：上了名校，認真讀書，獲得好成績，畢業前就得到工作機會。畢業後我在一間做分析的公司上班，我以為自己已經走上發財之路了，即將成為成功人士。結果，我做的只是一種代價龐大的交換。

你要如何工作，如何生活？

我的第一份工作位於一個離家兩小時、沉悶的工業園區裡。大樓窗戶不能打開，老闆也不想更換空氣過濾器，室內空氣永遠很差。我坐在小隔間裡，頭上的日光燈亮到刺眼。上班的時候我一直在擔心自己有沒有把工作做好、老闆喜不喜歡我，到了下班我已經累到沒力氣去享受生活了。我坐在電視機前就打瞌睡，又因為空虛而暴飲暴食，胖了9公斤；雖然一直覺得累，又因為擔心公事而睡不著。凌晨4點50分，鬧鐘響了，我爬下床重複另一個例行的一天。

「你會習慣的，」我打電話回家抱怨，我父親以鼓勵的語氣告訴我：「現實世界就是這樣啊。」

我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在辦公桌前花的每一分鐘，我賺的每一塊錢，都會讓我離某個遙遠、夢幻的未來更近一點點，到時候我就能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