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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的溫度
當我確定可以領回十萬元的投資,並加計百分之七‧ 五的年利率時,失落中是帶有感謝的。
二○○一年二月,《明日報》驟然宣布熄燈,一些同事對創辦人詹宏志不甚諒解;也許,他們當初是在他的感召下,懷抱著新聞理想投奔而來的,因此而有被背叛與被出賣的感受吧。
然而,我倒是很清楚,自己來到《明日報》的「初心」,純粹只是在「達康」狂潮中,期盼《明日報》能股票上市,好撈一票,早日退休而已。在這之前,我已經熬過了十年以上的記者生涯了,總覺得自已內向的個性,很難在這行輕快生存。
一九九九年,我們這一行已隱隱約約感受到世紀末的騷動了。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剛過,報紙的發行量也逐年下滑,而公司不時下發人事凍結或諸如管控影印機用量之類的公文,更為這種隱約的騷動,增添了切身的觸感。
但與此同時,新世紀的救世神器──網路,則又如一盞明燈般,召喚著迷惑的媒體人。那些一夕暴富的網通英雄,在媒體人爭相報導的筆下,散發出英明威武的金色光芒;而寫久了,這光芒也就不知不覺間侵吞了寫作者的內心──四十歲前退休,在海邊買棟別墅,白天散步晚上寫作,成了一位記者不那麼不可及的夢想。
沒想到,《明日報》一年就收攤了。休假接到同事的通知時,內心雖然有點意外,但只覺得願賭服輸,就捲鋪蓋走人吧。後來,得知還可以加計利息領回員工認股的錢,同時加薪百分之十五轉任《壹週刊》,總覺得是十分幸運的。
要到好幾年之後,才聽詹宏志說,原來倒閉時,《明日報》的資金已經燒光了,他只得硬著頭皮去向大股東開口,請求他們再掏錢,買回已形同廢紙的員工認股權證。而多年後,詹宏志也逐漸償還了這些「借款」。
從《明日報》到《壹週刊》,企業文化的驟變,就像泡溫泉時,從四十五度的熱水池,躍進冰水池一樣,神經的顫慄與繼之而來的舒暢,不得不令人留下深刻的感受。
其實,在《明日報》我是副主管職,並沒有機會與詹宏志開會,要到後來去《數位時代》擔任執行副總編輯代理部份總編輯職務時,才有稍多的互動。
在《數位時代》,詹宏志每週三會從他在馬路另一端的辦公室,走來我們編輯部開會。下午二點一到,只見他一人準時坐在會議室一隅,靜靜地低著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