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會計師注意到營業額與收益的穩定成長，於是強烈建議我們成為有限公司，並且為「水星」註冊品牌名稱，避免未來的法律糾紛。
 
幾天之後，我坐在Wilson Gunn & Ellis專利事務所裡，望著窗外陽光下的曼徹斯特市中心天際線，做著白日夢神遊。艾力斯先生（Mr Ellis）正一絲不苟地解釋著專利註冊的詳情。
 
「……而『水星』已經被British Shoe Corporation的分公司Lotus and Delta註冊了。」
 
我把注意力轉回他身上。「你說什麼？」
 
他冷靜地說：「水星這個商標已經被註冊了。」
 
「哦。」
 
他重複我的回應：「哦。」
 
「所以我該怎麼做？」
 
「你有兩個選擇。你可以向British Shoe Corporation購買這個品牌名稱，或是訴請他們放棄這個商標。畢竟他們自稱Lotus and Delta，而不是水星。」
 
我問：「這樣要花多少錢？」
 
「兩種方式都大概需要一千英鎊。」
 
我感覺到臉上頓失血色。「一千英鎊！有第三個選擇嗎？」
 
「那就改名啊。」他輕率地說，彷彿我們花了兩年為水星這個品牌灌注的心力與建立的名聲無關緊要。他顯然很懂專利法規，但這個冷漠的辦事人員根本不知道現實世界裡的商業運作。他接著補充：「挑一個捏造出來的名字，某個沒有人會想到的詞彙。像是那個。」他指著窗外一棟紅磚高樓牆面的廣告。「柯達（Kodak）。這個字沒有任何意思，但很好記。下次列出十個類似這樣的名字，我們再來看看有哪些尚未被人註冊。」
 
我離開事務所，像顆洩了氣的皮球。我們怎麼能就這樣改名？這會讓消費者困惑，甚至會讓我們失去原本的顧客群，而且經銷商也會反對。但似乎沒有別的選擇，我們沒有多餘的一百英鎊可以花，何況是一千英鎊！
 
回到工廠的我沒有進入工作室，而是直接走進一樓的起居室。我打開一瓶啤酒，環顧房間找尋取名的靈感——伊萊克斯（Electrolux）、胡佛（Hoover）……沒什麼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