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夫人看著秦則鈺關切的面龐，很是受用，心裏感慨，這才短短不到一年，鈺哥兒就長大了！
 
「祖母會保重身子的。」秦太夫人擠出一個笑，「你們在這裏摘桂花，祖母先回去休息了。」
 
秦太夫人在崔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
 
直到秦太夫人走遠了，秦則鈺終於忍不住問道：「真的會是二……秦昕嗎？」
 
回答他的人是秦玖，「會。」
 
秦玖比秦則寧和秦則鈺多了點「上帝視角」，她記得小說裏提到秦昕上一世是在八歲時被老侯爺發現了身世，然後就和原主各歸各位，隨親生父母被流放到嶺南。
 
但這一世，老侯爺在秦昕被接回秦家的次年就死了。
 
秦玖對小說的劇情早已忘了七七八八，剛剛秦太夫人說起才想到這個細節，令她細思極恐。
 
只不過那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再想找證據可難了。
 
秦則鈺抿緊唇陷入沉默，忍不住去想秦昕這些年對他說的話。
 
被秦玖盯了這麼久的功課，又經歷這麼多事，秦則鈺漸漸長大了，他也明白愛之深責之切的道理，真正對他好的人，不是放任他每天玩，不是放任他隨心所欲，不是縱著他。
 
他曾經讀過《風俗通義》裏的一篇文章，有一段是這麼寫的——
 
按長吏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不已，至於死。
 
誇之者就是害之者。
 
那個時候他突然領會到什麼叫作捧殺，也才明白原來秦昕和二嬸過去都是在捧殺他，是想養廢他，要不是他三姊回來了，要不是他三姊把他打醒，他現在恐怕還在每天縱馬遊街、醉生夢死……
 
秦則鈺感動地看著秦玖，她心有靈犀地抬起頭來，正色道：「阿鈺，院子你都收拾好了吧？明天開始要好好讀書了，前些日子的功課溫習了嗎？」
 
秦則鈺覺得他的感動就是天上的浮雲。
 
秦玖從秦則鈺的沉默中得了答案，轉頭對秦則寧說：「大哥，阿鈺這小子荒廢了學業好幾天，晚上要好好考考他功課才行。我的戒尺也不知道放哪兒去了，搬個家，好些東西都找不到了……杜若，妳讓人再給我去買一把。」
 
杜若正色道：「姑娘，戒尺奴婢收著呢。」
 
要不是身前的桌子是石桌，秦則鈺已經掀桌了。他們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秦則鈺終究沒摘上桂花，生怕被罰，他灰溜溜地回自己的院子溫習功課去了。
 
至於秦則寧，當天就請了假，獨自出京。
 
到了九月十二日，就是秦准和蘇氏啟程前往閩州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