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大概只有十五歲，但勉強自己裝成勇敢、世故的樣子。柯白莎在想辦法拒絕她，哄她離開。

我站在門口，手握在門把上，說：「對不起，白莎，我不知道你在忙。」

「沒關係，」白莎說，「她要走了。」

小女孩眨眨眼，避免眼淚掉下來。看樣子她不想離開，但是她也不肯開口來求。她自尊地站起來，說道：「謝謝你接見我，柯太太。」

她走向辦公室門口。

我站在門口沒有移動。

柯白莎解釋地說：「這位是我的合夥人賴唐諾；這位小姐是鄧仙蒂。唐諾，我有重要事和你討論。」

小女孩大大的藍眼睛裡滿是淚水，雖然勉強淚水不流出來，但還是逼出了一個笑容。「賴先生，你好。」她裝出有禮貌地說。

她向門外走，由於我仍站在門口，她不得不停住。

「仙蒂，你有點困難，是嗎？」我問。

她點點頭，突然想推開我跑出去。

「不關我們事。」白莎說：「沒鈔票──一毛也沒有。」

我把手臂圍在她後肩上。「等一下，仙蒂，」我說，「你有什麼困難？」

白莎向我怒視著：「她已經對我說過了，我也告訴過你，我們幫不上她的忙。」

「仙蒂，你要我們幫什麼忙？」我問。

從我圍在她肩上手臂傳過去的溫暖，和人類同情心的壓力，對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實在太重了，她一下靠上我的上身，開始哭出聲來。聳著肩的輕哭。

「可惡！」白莎說：「我最討厭裝腔做勢。把她弄出去。」

「我們就走。」我說。

「我有事找你！」白莎叫道。

「那就現在談。等一下我要和仙蒂聊聊。仙蒂，坐一下。」我說。把仙蒂送回到椅子旁。

小女孩猶豫地看看白莎，然後膽怯地坐在椅子的最邊上。

「到底什麼事？」我問。

白莎生氣地說：「不算什麼事，我們也幫不上她的忙。她想找她的亞莫叔叔。假如亞莫叔活著，好像會得到點錢。假如他高興，會給仙蒂的媽媽一點錢。媽媽就可以付醫藥費和全家團圓。好像媽媽病得不輕，已無法工作。即使你找到那叔叔，他不一定肯給媽媽錢，也沒有付私家偵探的錢。老天，你把業務接洽交給我來辦，讓這小孩走。」

我握著仙蒂的手，走出白莎的辦公室，經過接待室，把她帶到我的私人辦公室。

卜愛茜，我的私人秘書，看向她的眼睛，同情心油然而生。

我說：「愛茜，進來，替我把重點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