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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關索》與《格薩爾傳》
前些年有人在完全沒有弄清楚這批詞話本叢書所以出現的時代背景,即貿然以「文化闡釋」名義解讀《花關索》詞話,充滿著對於後世《三國志演義》價值指向的詭異「顛覆」。如有人認為花關索故事「完全違背中國人古往今來一體稟遵的『孝』的道德觀念。過去歷來認為孝道是上下各色人等一無例外都不敢公開聲言違背的,而游民意識之強烈竟能達到與正統意識完全對立的地步,也使我大吃一驚。」因而「其在文化上的價值(正統的文史學家或許會稱之為『負面價值』)實在並不亞於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書。」還有學人逕視「劉關張等人互殺妻小」的情節為「被《三國志》和《三國演義》『忽略』的細節」,是「令人震驚的酷語公案。或以此證實《三國志演義》價值觀念之不實,暗示劉關張其實『不仁不義』。」溫和一些的觀點,也認為關索在關羽拒絕認親後,所言:「看你今朝哪裡去?如何不認自家人?好生今日認兒子,做個遮槍付劍人。若是言聲爺不認,橫山落草做強人。投了六國曹丞相,領其干戈動戰爭。來打興劉鐵腳寨,拿捉官員五虎人。」是民間話語對宋明理學「尊親」倫理的「背叛」或者「顛覆」。其實這些說法都是對《花關索》故事的來龍去脈毫無考證的信口之論,當不得真。
德國人,蒙古學家海西希曾將蒙古英雄史詩的結構歸納為十四個大類,每一大類下面又分為一至三個層次。每個層次又分若干細節,共計三百一十八個不同層次的題目。被認為是目前國際傳說學不同劃分方式中「較符合史詩客觀情況的」。正因如此,他在〈1478年明朝中文小說中的蒙古英雄史詩母題〉中,特意將說唱本《花關索出身傳》與蒙古史詩進行的比較,就更有續探價值了。考慮到這個奇特唱本刊刻的時間,距離至正二十八年元順帝遠颺漠北(西元一三六八年)不過百餘年,如果把花關索故事與元代多民族混一時代的蒙古口傳文學,以及格薩爾史詩作為「多元共生」現象連繫起來看,或許能生發出另一層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