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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到的那天,下午排好的是密集的簡報,傍晚,台辦的人專車送她到謙一租住的地方。走出電梯門,陪同的人在暗影裡轉鑰匙。門打開,客廳的燈亮起,她很難讓自己相信,第一次進來丈夫租住的地方,居然是跟著陌生人走進來,丈夫已經不知去向。
後來,她總一次次回想,踏進那間公寓的景況:進門的燈光昏黃,客廳不大,兩扇門通向兩個房間。就如同他們告訴她的,看起來,失蹤像是有預謀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人才離開。或者,有人要隱匿什麼,先她一步進來,清過一次。
她一間間走過,這裡裝潢很簡單,特地給外派的人租用的吧。廚房有兩棵盆栽,花盆上黏著IKEA 買回來的條碼,原來北京也有IKEA 家具,盆栽植物萎萎地低著葉片,看來從搬回家的第一日就沒人照顧。這裡確實像單身漢的公寓,家具用的是廉價的材質。公寓房間裡她不停在踱步,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來到丈夫租住的地方,檢視每一樣的東西,看可不可以找到失蹤的線索?
一路飛北京的飛機上她都在想,自己真的理解謙一嗎?
廚房跟客廳的分隔,放著一個吧台,兩把高腳椅。她抬起頭,廚房上一排木櫃,木櫃與天花板的空隙站著一排酒瓶,高度不一,各種洋酒的空瓶子。她瞥了一眼,認出「約翰走路」,還有幾個威士忌的角瓶。她知道謙一生來有敏感體質,喝酒就會長出一塊塊桃紅色的疹子,謙一平時在家裡不存放酒。那麼,誰在喝酒?誰用洋酒待客?她以為理解的丈夫,從來也不是喜歡在家裡招待客人的那種。
打開衣櫃,懸著幾件看起來常穿的有領Polo衫,她沒見過的牌子。用手摸,不是棉也不是麻,她認為謙一絕不會穿的尼龍質料。撥開外面幾件,才看見裡面那堆熟悉的衣服,有些,還是她親手挑的,襯衫上的摺痕,她熨燙好,再平整裝進箱子裡的,似乎自從掛進衣櫃就沒有穿過。那,謙一平常穿什麼?摸著衣服,她心裡一沉,丈夫身上,有多少她始終弄不清楚的東西?
後來,她才想起自己沒有吃晚飯,剛才她推說不舒服,婉拒了台辦的好意。現在,倒是一點也不覺得餓。坐在床上,她難以停歇地想著丈夫被綁架的模樣:皮膚都是瘀青,細瘦的手腕上綁著粗麻繩,耳朵裡被灌了蠟。初聽到消息的那兩天也是這樣,白天她趕辦出境手續,晚上累極了,卻不敢閉上眼。迷迷糊糊剛有睡意,這幅畫面驚得她突然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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